王雅蘭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我上一輩子是不是做了很多壞事,或者欠了王良生和方秀蘭兩個很多錢,所以要投胎到這個家?”
何亭亭聽了這話,心中一酸,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李真真哽咽著抹眼淚,根本不出話來。
“昨晚上夜班,我原本是和我姐一起回去的。可是我姐被方秀蘭叫走了,我隻好一個人走。沒想到、沒想到會這樣……”王雅蘭的淚水潸然而下,
“後來我才知道,我姐跑掉了,方秀蘭又騙了我去。我看見我姐回來找我了,可是我被捂住了嘴,我根本叫不出來,然後我就被帶走了。”
何亭亭雙手握得緊緊地,指甲直戳手心,她握住王雅蘭的肩膀,直視她的眼睛,“我會幫你請律師告那個人,你怕嗎?你願意告那個人嗎?”
“告了之後,會人盡皆知嗎?”王雅蘭回視何亭亭的目光,她的眼睛裏沒有少女該有的真純潔,更多的是曆盡苦難和滄桑的疲憊。
何亭亭點頭,“回。可是,即使不告,還是會有人閑話的。告了,起碼能掙回一個公道。”
王雅蘭的淚水不斷地滑落,悲哀地道,
“可我有一個姐姐,兩個妹妹,如果鬧大了,她們就嫁不出去了。我不能讓她們嫁不出去。亭亭姐,你從過得好,你不會明白我們幾個拚命想掙脫這個家的心情,你不會理解我們能想到的離開這個家的唯一出路就是嫁人。我不能讓她們無法嫁人,一直留在這裏受苦。”
她一邊著,一邊打量著房間。
這是她、王雅梅、王雅竹、王雅菊四個人的房間,的一間房,放了兩張床,剩下的空間太太了。可是就在這個極的房間裏,她們也曾很快樂。
現在長大了才知道,曾經的快樂,不過是因為什麼都不懂,對什麼都沒有要求,對什麼都沒有什麼追求,覺得所能得到的已經是最好的了。
慢慢地長大,慢慢地懂事,又見過何家和很多人家女孩子的房間,她們才知道,她們四個是過得最悲哀的。
何亭亭緊緊地捏著王雅蘭的肩膀,“可是你什麼都不做,你父母還會把手伸向你兩個幼的妹妹。你得有東西震懾他們,你得讓他們感覺到恐懼!”
李真真擦去眼淚,看著何亭亭和王雅蘭,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原本也是主張告的,可是誠如王雅蘭所言,告了之後,就鬧得人盡皆知了,這樣的後果太可怕,王雅蘭未必能接受。
“我可以拿我這件事威脅他們。”王雅蘭雙手握著床上的棉被,咬著牙道。她的目光裏帶著凶狠,似乎還有威脅還沒出口。
何亭亭氣得不住地搖王雅蘭,“那有什麼用?等他們做了,你再什麼都沒用了!”她不明白,王雅蘭為什麼要想那麼多,而不是拿起法律武器保護自己。
王雅蘭還沒話,外麵忽然傳來方秀蘭喝罵王雅竹的聲音,“敢騙我,回去我打斷你的腿!”
何亭亭愣了一下,從這聲音來看,方秀蘭距離王家已經很近了,她現在才現,想來是剛才太過出神,沒有聽到外麵的動靜。
“你們走吧,他們回來了,我們這裏,又要有戰爭了。”王雅蘭麻木而疲憊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來。
李真真忙站起來,拉著何亭亭就要離開。
何亭亭反手握住李真真的手,冷笑道,“不,真真,我們不用走,我就不信方秀蘭敢怎麼樣。”
她本來就看不上方秀蘭和王良生兩口子,經過這件事之後,更是覺得兩人豬狗不如。
這時外麵又傳來了方秀蘭的聲音,“這兩記得做飯喂豬,我要幫你二姐把事辦了,雖然年齡還沒到,但是過去住幾年,也就差不多了。”
李真真聽著方秀蘭的話,氣得渾身抖,她一把甩開何亭亭的手,衝了出去,“方秀蘭,你還是不是人了,有你這樣賣女兒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