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大長老相約的日子已到,天家演武場,明確分為三塊。
忠於大長老的,站為一群,忠於家主的,站為一群,太一宗和封家還有魂殿的強者,站為一群。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演武台上,其上,一襲白衣,一頭白發,風華絕代。
天萱兒已經在天家家主的身邊,不過如今,正淚流滿麵,不能移動絲毫。
天家家主天炩麵無表情,緊緊地盯著演武台上那一襲白衣。
演武台上,無雪環顧四周,似要記住每一個人的麵龐。
目光停留在天萱兒的臉上,萬古不化的淡漠眸子,終於閃過一抹疼愛。
感受到無雪冷漠眸子的一抹溫和,天萱兒淚如潮湧,心如刀割。
當目光掠至天洛的麵龐時,無雪笑了。
再不複往昔的萬古寒冰,隻是那眼中的淡漠,依舊如故。
那笑,風華絕代,那容顏,傾國傾城,隻是那悲傷,延綿不斷。
空中飄起了大雪,如花般翩然落下,無雪拎起一襲白裙,追逐著雪花,翩翩而舞,銀鈴般的笑聲乍起,卻無一絲喜悅,反倒是帶著綿綿心傷。
翩翩起舞的身形,倒映在天炩的眼中,與記憶中天雪的身形,漸漸重合在一起。
雪,還是那漫天大雪,衣,還是那一襲白衣,隻是這笑,再不是昔日那幸福、歡快的笑。
舞,不知何時停止,無雪伸出手,似要擁抱這漫天雪花。
記憶裏,回放著與歐陽相識的一幕幕,嘴角噙著一抹醉人的笑,將手中的雪花,捂在胸口,生怕其離去。
雪花,融化,消逝不見,一如正被追殺的歐陽,杳無音訊,生死不知。
腦海裏,還清晰記得,滿身創傷的歐陽,毅然擋在自己的身前,口中的鮮血,噴濺自己一臉。明明命懸一線,卻仍努力抹去自己麵上的血汙。
笨蛋,你的血,無雪,又怎會嫌棄呢。隻是如今,自己卻在難以開口,對你述一聲愛。
嘴角噙著的那抹笑,漸漸決然,一甩衣袖,無雪赫然跪於地上。
其靈台,一柄晶瑩的小劍,飆射而出。
無雪伸出三指,小劍悲鳴,嗡嗡有聲。
一抹猩紅彪灑,纖長的三指陡然掉落,無雪嘴角的笑,卻更加醉人。
“歐陽,吾君。無雪斷指而誓。若你已死,便讓無雪黃泉作陪。若你不死,我無雪,便祭這滿腔之恨,祝你早登帝道,殺盡該殺之人!歐陽,吾君。無雪,無悔,成為你的人。”
晶瑩的小劍,盤旋在無雪的頭頂,似在追逐漫天的雪花。
下一刻,小劍陡然加速,穿透無雪的白皙的脖子。
一道鮮紅,自無雪纖白的長頸噴出,帶著一蓬熱氣,染紅了漫天雪花。
晶瑩的小劍,保持貫穿的姿勢,停在脖子後方,數息後,一聲脆響,化為點點碎芒。
方圓萬裏,陡然萬劍齊鳴。
無論是深藏劍鞘,還是寒鋒無塵,盡皆一陣悲鳴。萬裏之內,萬物蕭瑟,是萬劍,在祭拜逝去的王者。
天萱兒瞪大眼睛,淚珠滾滾而落,流進嘴中,也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