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周成林的事,劉星輝也正在四處奔波著。他既是為周成林奔波,又是為自己奔波。
如果周成林真的倒了,他在瀏陽河的投資將承擔巨大的風險,瀏陽河鄉很可能和他終止合同,他將落個竹籃子打水一場空,血本無歸的下場。
當初,他來瀏陽河投資的時候奔周成林來的,認為有周成林瀏陽河鄉的黨委書記,是瀏陽河鄉的一把手,隻要有周成林在背後支持,任何人都無權幹涉。所以,他當時忽視了汪思繼這個二把手的存在,沒怎麼把汪思繼放在眼裏。
讓他做夢都沒想到的是,周成林出了問題,瀏陽河的工作臨時由汪思繼全麵主持。
汪思繼因為惱怒他當初的蔑視,開始對他報複他,製裁他,以鄉黨委政府的名義通知他讓他立即停止在陵山上的所有項目。
聽說讓工程停工,劉星輝心急火燎,停工一天就是幾千元甚至上萬元的損失,一個月不用,他就要遭受到巨額的損失,甚至是破產。
雖然他和瀏陽河鄉政府是簽了合同的,單方麵毀約是由毀約方承擔全部損失,但是和政府打官司是要付出代價的。鑒於如此,他不想和政府打官司。
他也不能撤資,他看中的是陵山優厚的旅遊資源和發展勢頭。他一旦撤資,陵山開發可能馬上花落他家。因此,周成林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對他來說無異於當頭一棒,遭到了致命的打擊。當前,他最大的期望是周成林沒有任何問題,馬上就能出來,馬上就能回到瀏陽河。
但是,從各方麵傳來的信息,都對周成林不利。
他開始恐慌起來,開始不分晝夜,四處奔波,托關係,走後門,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想辦法把周成林給弄出來。既是出於友情,也是為了他的項目。
他首先找到了李繼敏。
李繼敏一臉的無奈,兩手一攤,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根據他多年在官場跌打滾爬中所總結的經驗,周成林的問題不是普通的違法亂紀問題,很可能是一場殘酷的政治鬥爭。在殘酷的政治鬥爭中,一個精明的政治家最好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靜觀其變,雖然他是縣委書記,是河陽縣的主宰,他也不敢輕易插手周成林的事。因為周成林是他一手提拔重用起來,周成林一旦有問題,他難辭其咎,再說,提拔重用周成林的時候,他是從劉星輝的手中收受過好處的,在此關鍵時期,他必須保持冷靜,甚至是低調,否則汪思繼讓劉星輝停工的時候他就幹涉了。
正因為如此,他準備袖手旁觀,但還得保證周成林不出事。
於是,他把事情推到市裏,讓劉星輝到市裏找人,他的理由是,吳俊才是市反貪局局長,跟他這個縣委書記是平級的,他無法和吳俊才分庭對抗,要想壓倒吳俊才,要想讓吳俊才就範,必須市裏人出麵,而且不是一般的市裏人,最起碼要是市委書記市長或者市分管領導……
劉星輝是一點就透。
他也清楚,問題鬧大了,李繼敏也隻能尋求自保。要想讓吳俊才就範,必須是能掌控吳俊才前程和命運的人,在榆陽,能夠掌控吳俊才前程和命運的也就那麼幾個人,也就市委書記市長分管書記以及市委組織部長,隻有這些人出麵才能讓吳俊才就範。
雖然紀委反貪局有獨立行事的權利,但是他們必須看主要領導的眼色行事,主要領導讓他們查處誰,他們才敢查處誰,主要領導讓他們放過誰,他們就得放過誰,否則的話,他們自身難保,就別想在原來的位置上繼續待下去。
在這些人當中,他唯一能找的也就是市長魯金山。他雖然是榆陽市的著名民營企業家,能直接通到市長那,但是讓市長幫一個腐敗分子說話,自己還是沒有這麼大的能量。他想來想去,決定再次找左慧。
左慧雖然不是市長,不是書記,也不是分管書記。但她是市長的兒媳婦,她出麵就相當於市長出麵。(前段時間,省委對榆陽的幹部進行調整,孫少法調離榆陽,魯金山接任市長一職)
這幾天,對左慧來說,是她人生中一次最為重要的人生拐點。就在兩天前,在她公公的斡旋下,她順利繼任了老主任的職位,榮升為市婦聯主任。
已經榮升為市婦聯主任的左慧可以說是春風得意。
年紀輕輕的就成了正處級幹部,進入市委委員的行列。她覺得,在這個位置上再幹上個三年五載的,做副市長市長市委書記可以說是輕而易舉的事,甚至進省委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