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劉一夫縣長的電話之後,周成林的心裏隱隱約約地不安起來。
不想做副縣長的時候心平氣和的,心裏沒有一絲的雜念,誰做副縣長,誰不做副縣長,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關鍵現在是他想翻盤,他自己想參與副縣長的競選,而且是勢在必得。
從瀏陽河回來,他是看明白了,汪思繼閆丙章劉運動他們之所以敢公開向他叫板,就是因為他管不了他們,他隻是有名無權的政協副主席,他的權力太小,決定不了汪思繼他們的前途和升遷。這也讓他更加深刻地明白一個道理,作為官場上的人,必須有權力,權利就是他們的身份和象征,就是他們呼風喚雨為所欲為的資本,有權力才能擁有一切,有權利才能擺平一切,有權利才能統治人成為統治者,沒有了權利隻能成為被人統治的被統治者。即使是為老百姓做事,沒有權力也做不成。更重要的一點是,他想複仇,吳俊才閆丙章劉運動他們把自己害慘了,害得是家破人亡。
之前,他不是不想複仇,他是報不了仇,這一股無形的勢力太大了,大的足可以把正義湮沒,大得讓他這個鄉黨委書記不得不甘拜下風,而且是一敗塗地。再加上王靜和周成武的案子東窗事發之後,周漢章總是教導他:兒啊,你也就別再老想著當什麼官了,安安生生地過一輩子多好,心不煩,氣不躁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一個人做善事總是有回報的,一個人做壞事也總是有報應的那一天的。
在父親的勸導下,他也曾經打消複仇的心理,準備就此一張紙掀過去。但現在,他的心態又發生了變化。因為他發覺做善事的人卻不一定得到好報,而做惡事的人也不一定有報應。
比如他自己,自己清正廉潔,一心一意為百姓謀福利,卻被閆丙章他們害得家破人亡,連官都丟了,而吳俊才他們惡貫滿盈,卻什麼報應也沒有,反而繼續逍遙法外為所欲為。
還有劉豔,本來是陷害王靜的罪魁禍首,罪惡深重,但王靜的案子結束時間不長就被從檢察院放了出來,尤其讓他不能接受的是,汪思繼上台後又把她安排到瀏陽河鄉基金管理辦公室做了出納。
尤其是吳俊才,在瀏陽河鄉做書記的時候就貪得無厭,利用手中的權利杠杆貪汙受賄,徇私枉法,但稍被懲戒後就重新被啟用,而且高官得做,短短的幾年間升任成市反貪局的局長。
想到這些,他就心寒,想到這些,就強烈地刺激著他參與副縣長競選的欲望,而且激發了他勢在必得的決心,他不僅想競選副縣長,而且想做更大的官,做縣長,做縣委書記,做市長……甚至是省長省委書記……
現在自己想通了,而且答應了劉一夫縣長,自己準備參與副縣長的競選,但擺在眼前關鍵的問題是誰來幫他做通劉世昌的工作。
劉世昌的工作做不通,他所有的努力,劉一夫幫他做的所有工作都將前功盡棄,他競選副縣長的夢想就得成為泡影。所以,他要想在副縣長的競選中立於不敗之地,必須想辦法做通劉世昌的工作,讓劉世昌接受他,認可他,從而支持他出麵參與副縣長競選,在劉一夫縣長提名他為副縣長候選人的時候不拉倒犁。
縣官不如現管,隻要劉世昌劉一夫這兩位縣太爺接納了他,把他提名為副縣長候選人,就是中央部長來來,這個副縣長也非他莫屬。
但是,他跟劉世昌的隔閡太深,他和劉世昌屬於兩條線上的人,就像兩條平行線一樣,永遠沒有交點,他也沒有能和劉世昌說上話套上關係的知心人,為此,他茫然無助,開始心煩意亂忐忑不安起來。
他拿出電話,給劉星輝打電話,他想和劉星輝好好聊聊,希望能從劉星輝那得到點幫助。
接到周成林的電話,劉星輝非常高興,他興奮地告訴周成林,自己和嫻子和好了,而且在嫻子的幫助下,他們開始重新創業,他們現在很幸福。然後,他問周成林現在過得怎麼樣,還有何婷婷的消息嗎?
對於何婷婷和江大明一起回省城,劉星輝非常的惋惜,不止一次抱怨周成林沒抓住機會,勸周成林去省城把何婷婷找回來。
周成林非常感謝老朋友的關心,但他不是想聽這些關心的話,他主要是想聊天,想讓劉星輝給自己一些建議。
他把自己的煩惱全告訴了劉星輝。
聽周成林說完,劉星輝沉默了好一陣子,道:“成林,你其實有一條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