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劉鬆田把車費付給出租車司機,然後和劉鬆田一起走下車,走到那個正在抽煙的看門老大爺麵前,把自己扮成一個下邊鄉鎮到教育局辦事的老師,問老人道:“老人家您好,請問這是教育局嗎?”
看門的老大爺做夢也沒想到站在自己麵前的就是即將來分管他們教育局工作的副縣長,所以,他懶洋洋的答道:“是的,這裏是教育局,你是來辦事的吧,你來晚了,人都已經走了,等明天再來吧。”
周成林道:“不是還沒到下班時間嗎?”
“是沒到時間,但是人員都走完了,你還找誰辦事?”老人很不屑的答道。
周成林道:“人怎麼都走的這麼早?”
“大家做事都是為了讓領導看的,現在沒領導管,誰還願意瞎子做事白討忙。”
“怎麼沒人管?局裏不是還有五個副局長嗎?難的他們都不管?”
“他們都在忙自己的事,誰管?”老人不屑道。
聽說局裏沒有一個人管事,周成林很憤慨,停了一下,接著問道:“難道局裏沒有人值班嗎?”
“有啊……”老人有些不耐煩,拖著長腔。
“那值班人呢?”
“吃飯洗澡瀟灑去了。”老人道。
“今天臨誰帶班?”
“張局長。”
“是張樹東局長嗎?”
“教育局裏就一個張局長,除了他還能有誰?”老人強調道。
“那他人呢?”
“當然也去喝酒去了。”
“他們平時都這樣嗎?”
“基本差不多。”
“基本差不多是什麼意思?”劉鬆田終於沒憋住,插了一句。
“除了董局長值班的時候有人,其他人值班的時候都這樣。”老人掃了眼劉鬆田,答道。
“董局長是不是董教育局長。”周成林問道。
提到董教育的時候,老人肅然起敬,然後又小聲地說道:“是啊,是董教育局長,現在的教育局,也就董局長還是個認真負責能辦事的局長,其他幾個局長都忙著爭奪局長的寶座去了,沒有一個安心做工作的。”
“那董局長呢?”
“董局長一早就到下邊鄉鎮搞調研去了,就是因為董局長走了,局裏沒有人管事,大家才樂的逍遙提前離開了,你別說,董局長在的話,大家還真的沒有敢這麼自由的。”
“張局長呢?張樹東他難道不管?”
“他管?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頭頂的烏紗帽,就是局長的寶座能不能到他的屁股底下。”老人憤憤道。
老人的話讓周成林的心裏一陣悸動,他握了握老人的手,無限感激道:“老人家,您辛苦了,麻煩您幫我把大門打開,我想進去看看。”
老人迷惑不解的掃了周成林和劉鬆田一眼,道:“你們是?”
劉鬆田剛想告訴老人周成林就是剛上任分管文教衛生工作的副縣長時,被周成林用眼神製止住了。周成林告訴老人,自己是下邊鄉鎮來教育局辦事的老師,想到教育局裏看看。
也許是老人對周成林他們沒有惡感,答應了他們的要求,打開大門,把他們放了進去。
站在教育局辦公大樓的門廳中央,周成林心潮澎湃,無限感慨,本來劉一夫讓他確定教育局局長人選的時候,他的心裏沒有底,尤其在接到受業恩師王豔敏老師的推薦信後,他更加迷茫,不知道該選擇誰。
現在到教育局看過之後,尤其在聽了看門老人的一番感慨之言之後,他的心裏忽然有了一個人選,這個人選就是教育局分管教學工作的副局長董教育。
周成林之所以否定張樹東而選擇董教育是因為看完教育局的現象以及聽了老人的告白之後對張樹東太失望了,他不僅對張樹東失望,對其他幾個副局長同樣失望。
按理說既然古森出事了,張樹東他們應該負起責任處理好教育局的日常工作才對。
現在看來,他們為了爭奪局長的寶座,沒有一個把心思用在工作上的,想著把河陽的教育搞上去,為老百姓造福。
這也難怪,對權利的追逐是人的本能反應。
在官場上呆久了的人,誰不渴望手中的權利再大一些,管的人再多一下,支配的資金再增一些,撈到的實惠再豐厚一些,管轄的範圍再廣泛一些,受到的監督和控製再少一些。要想擁有以上的一切,最重要的是做一把手,隻有做上一把手才能淩駕在眾人之上呼風喚雨,隻有做上一把手才能高人一籌成為獨立王國的土皇帝,隻有做到一把手才能為所欲為無人幹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