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在夜空中翻滾,時間如流水一樣在她身邊慢慢流逝。
突然,她強烈的想離開這間房間,離開這個家,想到外邊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徹底地放縱一次。
於是,她重新穿上衣服,走出臥室。
在客廳裏,她遇到了保姆。
保姆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還沒睡?”
保姆知道她不喜歡自己叫她夫人,所以一直尊稱她小姐。
“睡不著,我想出去走走,幫我照顧好先生。”
保姆欲言又止,沒有拒絕她,什麼話都沒說,再說,她也沒有說話的份,她隻能順從她,幫她打開房門。
走出家門,走出常委家屬區,沿著古城路,左慧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今宵該去何處,她不得而知。
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冷清的街道上,停留著不多的出租車。左慧走過一輛出租車前時,司機搖下車窗,衝左慧極盡討好道:“美女,坐車嗎?”
左慧搖了搖頭,繼續向前走去。
司機失望地重新縮回車中。
不知不覺間,左慧走到了榆陽大酒店的停車坪上。
其他地方冷冷清清,一片蕭條,但這裏依然是燈紅酒綠,車水馬龍,燦爛的燈光與柔和的夜色交相呼應,給城市憑空增添諸多的喧囂和熱鬧。
突然,在喧囂的人群裏,左慧看到一個熟悉的,讓她心跳的身影。
夾雜在人群中,周成林和梁光棟並肩走出了榆陽大酒店。
在見到周成林的一刹那,左慧暫時忘卻了煩惱,心不由自主地“咚咚”跳起來,湧起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有惶恐,有激動,還有歡喜。
就在這時候,周成林也看見了左慧。
在看見左慧的一瞬間,周成林同樣是心如擂鼓,他們已經分離已經十五年,她已經成為他塵封心底的創傷。他已經淡忘了她,她卻突然在他眼前冒了出來。忽然之間,他真有一種如在夢境的感覺。
現在,她就站在他麵前,活生生的軀體移動過來,靠近了自己,還有一股非常女人特有的芳香也傳了過來,她輕啟朱唇,開始說話:“周成林,我還以為看錯人了呢,沒想到真是你,你怎麼到這來了?和誰一起來的?”
周成林從愣怔中回過神來,努力平靜下來,指著梁光棟向左慧做了介紹:“我們縣財政局的梁局長,今天和梁局長一起來榆陽辦點事,辦完事後一起來這裏吃飯。”
左慧衝梁光棟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梁光棟早就認出了左慧,所以,他急忙諂媚地伸出雙手,握住左慧的手,連聲道:“管部長好,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管部長您。”
左慧象征性地應了聲:“你好。”說完,便把手從梁光棟的手中抽了出來。
梁光棟知道周成林和左慧的事,所以,他很識趣地主動提出了回避,他道:“管部長周縣長,您們聊,我先去大上海超市買點東西,回頭聯係您們。”說完就轉身走開了。
梁光棟離開後,左慧脈脈含情地望了周成林一眼,道:“今晚還回河陽嗎?”
周成林道:“明天還有點事,今晚不回去了。”
聽說周成林不回河陽,左慧不由得一陣激動,向周成林發出了邀請:“相見不如偶遇,既然我們遇見了,找個地方坐坐,好嗎?”
周成林本來就有拜見左慧,讓左慧為他競爭縣長之事奔走斡旋的想法,現在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是礙於時間太晚,怕被他人看見,影響到彼此的聲譽,故此道:“現在天已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了,還是等明天吧,明天我專程去市委組織部,向你彙報工作。”
左慧無限酸楚地說:“你不會是不想陪我吧?”
透過左慧美麗的麵孔,周成林感覺到左慧內心的傷感,她是笑著的,但是笑得勉強,笑比哭還難看,笑並不能掩飾她痛苦的心理。確切地說,周成林發現她曾經的摯愛活得並不是他想象得那樣灑脫,最起碼目前不是,他憐憫之情頓生,道:“好吧,我們找地方坐坐,我們去哪?”
“我現在非常苦悶,想找個地方痛痛快快地喝上幾杯。”左慧哀求周成林道。
“好,我陪你。”周成林躊躇了一下,還是答應了左慧。
坐到車上,左慧突然祈求周成林道:“周成林,陪我去一個地方,好嗎?”
周成林猶豫不決,不知道答應好,還是不答應好。
左慧無限哀楚地望了周成林一眼,幽幽道:“怎麼?不願意嗎?”
周成林咬了咬牙,道:“好吧,我答應你,你說,我們去哪?”
“去世紀公園。”
世紀公園是位於市郊的一處高檔住宅小區。
聽說左慧讓自己陪她去世紀公園,周成林頗感詫異,不過,他沒有問,順從了左慧的意思,打轉車把,向位於市郊的世紀公園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