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順仁歎了一口氣說:“我洗好澡,到她宿舍找她,沒有人。”
朱金和和孫敏敏都屏住呼吸,在黑暗裏緊緊握著手,不時地吻著對方,互相鼓勵著,有種視死如歸的鎮靜和“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的精神。
樓下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了。
“你先走,”朱金和反而有些慌張地對孫敏敏說,“等門衛的老仇不注意了,你才走下去。回到宿舍,陶順仁再來找你,你就身體不好,有廁所裏。”
孫敏敏點點頭,開門閃了出去。
朱金和等她走了十多分種,才重新拉亮燈。他收拾一下,又等了十多分鍾,才關燈準備回去。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妻子張醫生打來的,他隻得接聽:“我正要回去休息呢,人家有事嘛,工作太忙,好了好了,謝謝你的關心,我的好當家。這個周末,我就回來,好不好?”
朱金和比陶順仁更早地得到孫敏敏,心裏感覺無比幸福和驕傲,卻也覺得對不起陶順仁。
孫敏敏也覺得這樣對陶順仁不公,也不是很愛他,還不如愛朱金和那樣愛他,就想不跟他談了。朱金和卻極力鼓勵她談下去,並答應她以後一定報答他。不是把他調到外麵去,安排一個好的工作,就是提拔他當總務主任。這樣,以後學校要大規模擴建,這個位置就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肥差。
孫敏敏受了這名利雙收的誘惑,聽從了他的話,繼續跟陶順仁談下去。這樣,她一邊與陶順仁熱烈地談著戀愛,一邊跟朱金和保持著暗中情人關係。
下個學期,孫敏敏被提為培訓學校副教導主任。又過了半年,陶順仁被提拔為培訓學校副總務主任。
這年的寒假裏,陶順仁與孫敏敏正式結婚。在結婚前,他們去向朱金和要婚房。朱金和二話沒說,就叫總務主任把四樓上那套房子重新裝修一下,分給了他們。
有了婚房,孫敏敏和陶順仁開始添置家具和床上用品。一切準備就緒後,他們著手發送請柬。學校裏有一部分領導和老師給他們送了人情,當然要請他們喝喜酒。最重要的自然是朱金和這個大媒人兼校領導了。
年初二一早,陶順仁早早派車來接他們夫妻倆。到了陶順仁的老家,陶順仁的爸爸媽媽和親朋好友都把他們當成了至賓,迎到樓上中間大廳入座,盛情款待。
朱金和妻子張醫生大大咧咧地在小樓房裏走來走去,跑上跑下,有時還大聲說笑,如在自己家中一般。她就是這種性格。朱金和暗中給她使眼色,讓她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形像,她則視而不見。
朱金和靜靜地坐在樓上那張方桌邊,與一個陪他的鄉裏幹部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臉上保持著適度的微笑,不卑不亢,鎮靜自若。心裏卻急切地期待著,期待能早點看到這個新人。從放了寒假到現在,他已經有十多天沒看到她了。
這是一種十分奇怪的情感,明知她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可朱金和卻還是十分強烈地想看到她。盼著她能在幸福的期待裏,在眾多的人群中,給他一個眷顧的眼神。她是不是被即將到來的幸福淹沒,將我這個局外人忘光了呢?他有些酸醋地想。
陶順仁的婚禮是按照農村的習俗進行的。所不同的是去接新人的交通工具變了。從先前的轎子變成了後來的自行車,現在變成了轎車。這天,朱金和為陶順仁家借了兩輛高檔轎車去接新人,這在時下農村算是挺時尚的了。
上午九時正,小樓的場院上突然響起驚天動地的爆竹聲。朱金和被從樓上叫下來。打扮一新,胸戴大紅花的新郎官陶順仁拉開車門,讓大媒人坐進去。
於是,接新娘的車隊在更加繁密的鞭炮聲中,徐徐駛出場院,朝前麵的大馬路開去。
開了一個多小時,來到海邊一個小鎮街道旁的一幢小樓房前麵,車子慢下來,車頭還沒拐進去,小樓的場院上就鞭炮齊鳴。
人們紛紛從樓裏奔出來,一張張笑臉向日葵一般往外仰著,歡迎新郎官及迎親隊伍的到來。車子開到場院上,停穩。還是新郎官先出來,替朱金和拉開車門,彬彬有禮地說:“朱校長,到了。”
朱金和從車子裏一鑽出來,就在場院上的人群中掃了一眼,沒有發現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美女身影,心裏不覺空了一下。
朱金和被讓到底樓的大廳裏,坐下來喝茶。孫敏敏家派最貴重的親戚,市商業局副局長陪他邊喝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