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完,韓少良走過來,臉上顯出嫉妒之色:“你們嘀咕什麼呢?”
龔蓓蕾連忙說:“沒什麼,他反映工地上幾個問題,說那個老人好慘。”
韓少良皺著眉頭說:“這有什麼?這種人不幹活,反而不習慣的。”
李錦明不解地打量著他,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又不好問,歎息一聲說:“唉,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饑啊。”
“嗯?”韓少良敏感地轉過頭來看他。
龔蓓蕾趕緊朝李錦明搖搖手,示意他不要再說話,然後轉身對韓少良說:“我們回去吧。”說著,急急地往回走去。他們到項目部裏稍微坐了一會,跟施老板說了幾句話,就走出來,開車回去了。
坐在韓少良的車子裏,龔蓓蕾還想著剛才的情景,眼前不住地閃現出那個老人彎腰弓背衣衫破爛渾身被汗水濕透的慘狀。
韓少良邊車開邊問:“你剛才,跟那個男部下說什麼?搞得神秘兮兮的。”臉上的醋意還沒有消退。
龔蓓蕾不吱聲。
韓少良又追問:“你剛才急著走出工地幹什麼?好像害怕什麼似的。”
“我,我是怕民工過來堵我們的車,不讓我們走。”龔蓓蕾急中生智,說了一個她在電視鏡頭中看到過的情景,“他們沒錢買煙喝酒,也打不起好菜,怨聲很大。”
“哦?是這樣?”韓少良還是有些懷疑地說,“怕他們堵我們?哼,誰敢帶頭鬧事,我隻要一個電話,公安局立馬就會趕過來,把他們都抓進去。”
龔蓓蕾覺得韓少良的心腸太硬,一點同情心也沒有。唉,不知他以後對我會怎麼樣?她沒有接口說話。
龔蓓蕾對社會上這種貧富懸殊,有些人卻又如此冷漠的反常現像非常感慨,也有些不太理解,更對韓少良的貧富言論無法苛同。特別是對自己靠做人情人而大發橫財的事,感到深深的不安和內疚。
我這樣開發房產,除了做人情人不正常外,這種生意真是正常的嗎?靠關係搞到便宜的地塊,然後讓人墊資搞建設,把那些可憐的民工弄得這樣辛苦和不堪,這是不是也是一種剝削和犯罪呢?
李錦明對你這麼好,可是你卻把他支到工地上去受苦,還百般地回避他,無情地斬斷他愛的觸角,你這樣做對嗎?
龔蓓蕾困惑,迷茫,自責……為自己躲避一個好男人而深感不安,更為自己投靠了一個權男錢貴並靠他大發橫財而感到羞愧。
龔蓓蕾覺得李錦明不僅人長得帥,品質也很優秀,跟韓少良正好形成了一種很有意味的對比:一個是打工者,無車無房無鈔票的草根,卻工作認真,同情弱者,關心窮人,富有社會責任感;一個是有權有錢的總裁,錢多得用不完,卻對弱者和窮人那樣冷漠,甚至還有些凶殘,他以權謀私,大撈集體、國家和消費者的錢,連眼也不眨一眨。
龔蓓蕾越想心裏越是難過,也越是不安和慌亂。她真的覺得對不起李錦明,有愧於他。盡管李錦明現在還很窮,可在她的心目中,李錦明的形像卻是那麼高大,那麼可愛。
李錦明與韓少良相比,龔蓓蕾心底裏其實還是更愛李錦明。
真的,否則你見了他,為什麼這麼慌亂呢?我要想法去幫助他,他是一個好男人,不應該這樣貧窮,這樣受苦。
龔蓓蕾心裏軟軟地疼著,我要想法讓他盡快富裕起來。
可怎麼幫他呢?給他錢,他要麼?龔蓓蕾又茫然地想,李錦明是一個倔強的人,一個有誌氣的人,他不會要我施舍的,更不會要我的同情。他要的是我的愛情,可我卻沒有了愛他的資格啊。
韓少良的醋意還不小,對我與李錦明的關係很在乎。好在我沒有讓它發展下去,否則,很可能會發生一場情感糾葛。
現在,龔蓓蕾的身子屬於韓少良,心裏卻還是有些想李錦明。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韓少良身上的缺點漸漸暴露了出來。
但龔蓓蕾不能明確自己的態度,隻能委曲求全,見機行事。表麵上還得全身心地對待他,暗地裏怎麼做,要看事態的發展再定。
龔蓓蕾回到家,一邊燒飯做菜,一邊想著這些問題。過了一個多小時,韓少良到江南房產公司裏去轉了轉,就到她這裏來吃飯了。
來吃飯是假,想愛愛是真。所以他一進門,就猴急地問她:“飯燒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