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腦袋嗡的一下,群蜂亂舞,他自第一天知道孫小猴來曆後,也曾想過借孫小猴替自己打回老家去,一雪當年之恥。後來一次帶孫小猴上山打獵,孫小猴雙眼猩紅,四周暴戾之氣似鶴唳風嘯,硬生生把一隻灰熊的頭顱扯了下來,道長就已明白,這種天地孕育的靈物絕非省油的燈,他一一旦遇風成龍,對於三界都將是一場難以估量的浩劫。三萬年前,就有一個跟孫小猴一樣的靈物,結果它打通了神魔兩界的結界,差點毀滅了三界,幾年前的同門殘殺雖仍曆曆在目,心裏的鬱結也未能夠解開,但就算心中屈辱仇恨到達了罄竹難書的地步,也不能拿天下蒼生作為複仇的賭咒。
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行!以後別再問,再提這樣的要求,你我師徒緣分就此了斷。
道長惡狠狠地甩掉孫小猴的手,繼續走去。
所有人都在嘲笑我,罵我不是人,是畜生,我的同學也都嫌我是異類。這些你都看在眼裏,每次你都是各種道理,在我心中這些所謂的道理不過是說服自己妥協的理由,妥協了,就要一直生活在別人的眼色之下。師傅,如果換做是你,你還能這麼正襟危坐講出一大串道理麼?我不是什麼聖人,也不想做什麼聖人普度眾生,我不過想做我自己。為什麼,別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能達成的願望,我卻要拚死拚活去爭取呢。師傅,我現在不過在向你尋求一條公平的道路,我若是學了法術,便通曉易容之術,我就能像他們口重磅所稱呼的人一樣而活。你為何要一次次切斷我的所有出路?
你這些大逆不道的話是從何而來的!孽徒,你給我住嘴!
孫小猴眼角的淚水一點一點滲出,雲雀的叫聲響徹山穀。
都是拜你所賜!孫小猴發了瘋似的,將背上沉甸甸的背簍一股腦拋進深山碧潭。隻聽得一聲鈍悶的入水聲。
若是你不來,村子就不會與外界交流,大家的思想都會像小時候那樣淳樸良善。你帶領眾人鑿出這條通往山下的道路,同時使得外界的壞風氣汙染了整個村子,過去家家戶戶不會相互攀比,惡意攻擊,可是現在呢,功名利祿就像病毒一樣,侵入每個人的骨髓深處,人們把它當做評斷一個人的唯一準則。我呢,我這幅怪異模樣,連考場門都沒進就被趕了出來,我爹娘更是心灰意冷,說門楣冷落都是我這個掃把星的錯。早知會這樣,當初就不該把我從山頂抱下來,讓野鷹吃了,長蟲吞了倒也幹淨。
道長的肩胛骨一顫,他怎麼也不會知道平日裏一臉雲淡風輕的孫小猴受了那麼多,今日怕是到了極點無法承受才爆發的罷。
好,為師答應你,但不是教你法術,而是幫你易容,但我有個條件。道長說道。
孫小猴眼睛一亮,似是看見了未來的曙光一般,師傅您盡管說,什麼條件都可以,您讓我上刀山下火海都行,隻要讓我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不再受冷嘲熱諷就成。
刀山火海?就你這毛小子,還沒接近火海,早就化成灰了。
那師傅要我幹什麼?
你給我把丟下去的背簍撿回來,裏麵各家各戶的年貨一樣都不能少!!!
道長抓狂似的麵容,讓後知後覺的孫小猴咯噔一聲。
額,這下可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