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求富貴賈珍迷心竅 聞二心聖上親賜婚(1 / 3)

這邊賈母同賈敬商議了法子,沒過幾日,秦府又派了管事來試探了。

原也是那秦家同四皇子舊部算計好了的,料定賈府一來不敢明目張膽吵嚷出皇家的舊事,而來不敢拒絕站在明處的南安郡王府,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的應了,這才厚著臉皮又上了寧國府。

沒成想賈敬也不說是允了這門親事還是不允,隻苦笑說掌家的太太陳氏胎向不好,大夫說不得操勞;而賈珍正妻早逝,內院竟沒個主事的主子。而且賈蓉年紀尚小,雖說平日裏不算成器,但卻是寧國府唯一的嫡孫,總還是想讓他下場試一試。若是過早娶了親,且不說會不會分了心移了性子,恐怕還會傷了身子,於子嗣無益。

見秦家人臉色不好,賈敬又提議先口頭定下親事,等陳氏產後再與秦家交換庚貼,待到賈蓉十五歲再熱熱鬧鬧地迎進來。秦府的人如何不知道這是賈敬的推托之詞?可偏偏那背後之人一心謀求八公的支持,而八公中數賈家二府目前爵位最高,命他們無論如何也要促成這段姻緣。如今見賈敬推三阻四,更兼著先前已被榮國府拒了一回,心裏便窩了火。那管事隻說要同秦業商量,也不肯吃茶,辭了賈敬便自去了。

那管事明麵上是秦府的下人,實際上卻是四皇子府上的舊人。進了秦府,卻不往正廳去,竟一頭進了秦業的書房。

那管事小心關了門窗,將書架上第四排左數第四本的書取了出來,從中摸出一把玲瓏小巧的金鑰匙出來。又將牆上掛著的海棠春睡圖摘了,將鑰匙插進一個凹槽,輕輕一扭,博古架轉了過去,便現出一扇隻容一人通過的小門。

管事走了進去,也不知道觸動了什麼機關,沒多久那博古架又自行轉了回去。那門裏是漆黑的一段小路,管事捏著一把汗在心裏默數步數,隻怕行錯一步觸動機關。好容易走到了路盡頭,便見著一塊雕空鑲著鏡子的板壁,管事用手四下敲了一敲,觸發了西洋機括,掩過鏡子,又露出一道門來。

進去一瞧,卻是一間布置得十分精細的大廳,地下踩的磚皆是碧綠鑿花,琴劍瓶爐皆貼在牆上。更稀奇的是大廳上頭卻似有水光,映著廳內一片透亮。敞亮的大廳內立了四五個丫鬟,皆捧著漱盂、麈尾、巾帕之物。一個仆婦打扮的女人見他來了,忙推了一把低聲笑道:“主子剛用完膳呢,可巧你就來了,還沒歇下呢,快去回話。”

管事便往裏頭的書房去了,剛進了房門,便有一個低沉聲音問道:“事情辦得如何了?”因為擔心差事未能辦好遭到責罵,那管事便添油加醋的回了,句句都是賈敬如何怠慢,如何瞧不上這門親事。

問話之人聞言摔了一個茶盅子,怒喝道:“不識抬舉的東西!若不是為了成就大事,我們家女孩兒如何能嫁到他們家?現在竟敢嫌棄上了!”

原來,當日忠義王太子之位被廢之後,一直鬱鬱寡歡,又從買通的內侍那裏得知,上頭有意擇一幼子繼位,便疑心皇帝是要將皇位傳給隻有五歲的八皇子。忠義王當太子那會兒沒少得罪兄弟,想到被廢之後雖仍有父皇疼愛,但是終究比不得往日風光。又有四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在一旁虎視眈眈預備奪嫡,無論是哪個皇子繼位,隻要皇帝一死,自己這個先太子便是新皇的眼中釘。

權衡利弊,忠義王便私下同出身最低微的四皇子和結了同盟,隻說奪位之後平分疆土共享江山。自古以來便是險中求富貴,四皇子奪嫡本就毫無勝算,便答應了忠義王的要求。沒想到舉事當天忠義王與四皇子因為皇帝的去路起了分歧,四皇子主張殺,忠義王主張逼其退位。兩廂僵持之下,忠義王竟然陣前反悔,四皇子見已無退路,一怒之下便砍了他的腦袋祭旗,自己殺進了宮裏。

宮裏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早已預備周全。等到探子回了話,皇帝又是心疼忠義王,又是寒心四皇子不顧父子之情,命侍衛當場射殺。又命四皇子府內所有姬妾生殉,所有子女皆賜鳩酒。

幸而四皇子行事之前想著要留一絲血脈,在側妃生產之後活活扼死,又命心腹將其所出的一對龍鳳胎悄悄送走,同時命自己的隱藏勢力好生照顧。

那兩個孩子,一個名喚水沐,一個名為水芷,本該是親王府的金枝玉葉,卻因生父壞了事不得不隱了身份。女嬰便是秦可卿,因著女孩兒不打眼,由秦業去養生堂收養了來。至於那個男嬰,由於四王府唯一的男丁,血脈之事馬虎不得,自幼便藏身於秦府水塘之下的密室,至今日已有十六個年頭了。

管事袖著手立在一側,忽聽內室傳來輕柔女音道:“兄長不必生氣,那賈敬既然以家中無主母主事為由推諉,咱們便暗中為那賈珍相看著,選一房妻室不就完了。為了父親遺命和兄長的前程,便是拚上臉麵名聲不要了,妹子也一定促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