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剛想從車上跳下來，早就換回侍女裝係著紅束腰的銀翹侍立在一旁，輕輕扶住她的手。
楚玉苦笑一下，從趕車的小廝背上踩下來。
下了馬車楚玉也不敢隨意大動作，輕移蓮步。
垂花門裏一大群婢女仆婦已經等著了。
領頭的兩個係著黃色束腰的丫鬟走出來朝楚玉行禮，楚玉看了她們一眼，認得這是老太妃身邊的兩個古板的二等丫頭。
“郡主，太妃有請。”
呸！我才不想去。楚玉牙癢癢，但強忍著不悅笑盈盈地應了。
“你去回稟老太妃，待我先回去梳洗過後就來。”
“是。”兩個丫鬟彼此看了一眼，顯然是早就料到這種情況了。
楚玉也不等她們再說話，帶著銀翹和其他來迎她的丫鬟往瀟湘閣走。
榮安堂。
聽到兩個丫鬟的回稟，老太妃捏著佛珠的手一停，朝坐在她下側的軒王妃道。
“這規矩學得還是有點長進。”
軒王妃低垂眼眸，其他的幾個側妃在底下也是大氣不敢出。
雖說老太妃不喜王妃這點大家都知道，自己還經常添油加醋順著老太太的心意嘲諷王妃，可這老太太要真發起火來可是誰也不顧及的。
老太妃眯了眯眼，朝下掃了一圈，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們安分守己地低垂著頭。
“燕側妃呢？”她忽然問道。
“母妃在哪？”楚玉一進瀟湘館就直奔王妃住的院子。
沒有軒王妃，院子裏人也很少。
“母妃呢？”
楚玉招來一個掃地的丫鬟。
丫鬟看起來瘦瘦小小卻是個膽子大的，她口齒清晰張口說道。
“王妃去榮安堂了。”
楚玉突然想起今天似乎又是向老太妃請安的日子，換句話說，這又是老太妃折磨母妃的日子。
楚玉忙掉頭朝榮安堂的方向跑去。
她一口氣跑到離榮安堂不遠的地方停下，調整了下呼吸，才走進去。
早有丫鬟向老太妃傳話。
楚玉來了，軒王妃眼裏一閃而過光彩，身子歡喜地顫動了下，坐在她上位的老太妃自然看見了。
伴著丫鬟的傳話聲，楚玉跨過門檻。
屋內大大小小的側妃坐了一排，楚玉都有些記不得了，父王什麼時候納了這麼多妃子。
人多鮮活的人氣卻不足，榮安堂的氣氛不出所料地很陰沉。
這老太太，楚玉忍不住想，怎麼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呢。
雖然心裏說著不好，行動卻不能出格。
楚玉兩腿一彎行了個大禮。
“楚玉拜見老太妃。”
楚玉很恭敬行了禮，卻久久等不到叫她起來的聲音。
老太妃不僅沒叫她起來，反而和側妃們說說笑笑起來。
“臣妾最近得了串佛珠，經過了白馬寺慧能大師拂塵賜靈的，臣妾日日夜夜供奉，隻為求老太妃身體康健。”一個姓秦的側妃說道。
聲音柔柔弱弱的，楚玉分辨不清也不想分辨，她跪得骨頭都快散架了。
軒王妃眼睜睜地看著楚玉從進門跪到現在，身體跪到僵直卻無能為力。
“你是個孝順的。”老太妃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和藹又很是諷刺。
旁人看來長輩晚輩濟濟一堂和樂融融的場麵，一直跪在冰冷地麵的劉楚玉和擔心到手緊緊抓住長裙的軒王妃宛如兩柄利刃撕碎了這假惺惺的和氣。
這時，一個侍女在門外稟報。
“燕側妃來了。”
燕側妃的姍姍來遲讓姓秦的側妃鬆了一口氣。
郡主是王爺疼愛的長女，王妃連帶著郡主被老太妃不喜，作為側妃卻也不得不討好著老太妃又得爭奪王爺的喜愛。
自己身下本就無所出，娘家也隻是個七品縣令，七品縣令在這偌大的王侯將相遍地走的京城裏連朵水花也算不上。
自己不過是那日上香時因慧能大師的緣故得了老太妃的青眼被帶進王府，在這張著虎口的王府裏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討好著兩邊為著將來做打算。
可現在不一樣了，她揚起頭來，王爺最近頗為寵愛自己，老太妃也賞了自己好幾樣補品，現今，送子郡主又回來了…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