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開國皇帝叫劉秀。劉秀顯達之前的夢想是——“做官要做執金吾,娶妻要娶陰麗華”。執金吾和陰麗華,是少年劉秀在夢裏近、眼裏遠的世上最美好的人和事。等到劉秀做了比執金吾更大的官,馬上就娶了陰麗華。也許當時有人質疑,說陰麗華沒有通過海選,不合程序。這些人不明白,少年時代向往的美好,是人一生的夢想。
和少年劉秀遠距離結下的美麗姻緣,注定了陰麗華成為東漢王朝的開國皇後——一代國母。
1935年初春,一大群來自湖南、江西、福建山區的紅色青年,在貴州遭遇了他們正處於危機之中的紅色事業的一次大轉折,獲得了具有生死存亡意義的喘息之機。在中國現代史上,紅軍在貴州的這129天,是中國共產黨的命運樞紐,也是中國的命運樞紐。
就在這100多天裏,後來成為新中國締造者的這一群紅色青年,遇到了完全超出他們的美酒經驗的一種酒——茅台酒。
茅台酒的“國酒”傳奇,“緣起”要從這個時候算起。至於1949年之後的種種際遇,和陰麗華的美麗結局一樣,乃是證果。
1934年10月中央紅軍開始長征,1935年10月到達陝北和當地紅軍會合,曆時總共12個月,行走裏程合1萬多公裏,平均每天行走30公裏,這是一個成人每天10個小時的長途行走速度。也就是說,長征過程中主要是在走路。例外的是從1934年12月15日至1935年4月24日的這129天裏,總共隻走了1000多公裏,平均每天不足10公裏。
這129天,是紅軍整個長征路途中得以喘氣休息、基本有吃有喝的唯一一段時間。毛澤東曾經把根據地比作“屁股”,說紅軍如果丟失了根據地,好比人沒有了屁股,坐不下來,休息不成。在長征經過的8個省份裏,在這129天裏讓紅軍能夠坐下來休息吃喝的“屁股”,就是貴州。
進入貴州之前,紅軍的長征曆時58天,前40天借道南嶺,和廣東陳濟棠早有默契,慢吞吞地趕路。中間5天在湘江和白崇禧打了一場慘烈無比、減員大半的惡仗。剩下十幾天一直被何鍵窮追,在湘黔桂邊區邊打邊退,一路向西。
就在處境險惡到似乎一天也維持不下去的時候,12月15日,紅軍突破了黔軍阻擊,從湖南進入貴州黎平,31日到達甕安,1935年1月7日占領遵義。中間打了幾仗,都是和戰鬥力很弱的黔軍交手,對手一觸即潰,紅軍並無太大損傷。4月24日從黔西南興仁縣進入雲南。總共在貴州活動近5個月,其中大多數時間是在黔北地區休息,中間夾雜川滇黔邊區輾轉作戰,即“四渡赤水”。
紅軍1月7日進遵義,15日召開遵義會議,到1月底撤出,紅軍機關和主要幹部住在城裏,部隊駐在郊區,在貴州第二大城市遵義待了半個月。
遵義是川黔商貿樞紐,商業比較繁榮。紅軍在這裏的物質享受是長征途中的最高水平。新出版的《親曆長征——來自紅軍長征者的原始記錄》中,有一篇何滌宙寫的《遵義日記》。這幾頁日記寫了幹部團(紅軍大學)的幾個紅軍幹部在進入遵義城後的十天裏,經常去飯店點菜吃飯,而店主因生意太好,炒辣雞的質量越來越差。作者還利用空閑時間,把組織分配的打土豪獲得的一件皮袍送去裁縫店改做皮衣,被貪小利的裁縫店偷工減料,生了一肚子的氣。
除了過了幾天好日子,更重要的是獲得了給養。紅軍進駐遵義城後,沒收了大小軍閥在遵義城鄉的一切財產。軍閥、官僚在遵義的房產均被征用,鹽行商人價值數十萬大洋的鹽也被沒收。在黔軍師長柏輝章的公館,紅軍查獲了不少銀元。在遵義縣三岔,對羅國臣、羅平章等十多家土豪進行清算,沒收了肥豬30多頭、稻穀50000多斤,還有不少衣服、被子、蚊帳、玉米、黃豆和煙土。
團溪是作戰部隊的主要駐地。這裏最大的豪紳,是茅台酒的老板華之鴻。華家人在貴陽,他們在團溪的鹽行也被沒收。鹽巴被六折賤賣,價款充實紅軍財政。
最大的收獲來自桐梓。這個鄰近遵義的黔北小縣是貴州軍閥集團桐梓係的老家。軍閥家屬們事先藏在山洞裏的金銀細軟,還是被紅一軍團保衛局局長羅瑞卿起獲。吳法憲在回憶錄裏寫道:“桐梓縣城不大,但卻是眾多貴州軍閥的棲身之地。他們倉促逃跑時金銀財寶沒來得及都帶走,我們在那裏沒收了大量的黃金和銀元,好好地充實了一下我們的財庫。”僅桐梓一縣,就獲得30多萬銀元和大批物資——大煙、糧食、槍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