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重樓深深,簷轉廊回,宮室相間,不計其數,百裏玉樹和魅酒兒一路上雖然沒有一言一語,但明理人都瞧出來了,這位俊美帝王對此女子不一樣的態度,因為直到兩人進了錦儀宮,百裏玉樹緊握住她的手也不曾鬆開半分。
“來人,伺候主子沐浴更衣!”百裏玉樹一聲吩咐,眾宮女立刻圍了上來。
百裏玉樹見魅酒兒依舊沉默不語,臉上也沒有半點歡愉之色,立刻又開口道:“傳話下去,讓尚衣監的管事稍後來量體裁衣……”
“皇上,酒兒已經不是皇上的人了,如今要我再登後位,隻怕惹天下人恥笑。”魅酒兒見他並不提出兵一事,卻隻是讓自己沐浴更衣,伸手推開圍住自己的宮女,便走近百裏玉樹:“皇上說過的話到底還算不算數?”
“天下人與我何幹?”百裏玉樹一手將她攬入懷中:“朕雖是天子,但也是人,娶誰為妻是朕的家事,朕不怕千夫所指,朕對你的每個承諾,朕也從來都不曾忘記!”
魅酒兒輕輕向後退開,避開百裏玉樹灼熱的眼神,百裏玉樹見她神色不再急切,一揮手,兩位清秀的宮娥便立刻乖巧地迎了上來,帶她進了內室,替她除去了身上的衣衫。
看著滿池溫湯上飄著的點點落紅,這個在旁人眼中魅惑妖嬈的女子心中不禁一痛,仿佛又再度回到十年前的那個不堪回首的夜晚,無數族人、親朋的血液彙聚成了一池血水,無論往哪裏逃,入眼的全是廝殺和血腥。
“娘娘,奴婢伺候您沐浴!”一名宮娥見魅酒兒神色悲傷,小心地攙扶起魅酒兒的手臂,將她從舊事中驚醒。
“娘娘,你後背的繡紋真是巧奪天工,那一樹九重葛簡直和真的一個模樣。”另一名宮女突然發現了魅酒兒後肩上的一處紋身,驚訝的說到。
魅酒兒忍不住問道:“這花是西弩獨有,不知你是從何得知其花名?”
宮娥見魅酒兒不但沒有生氣,還問著自己,大膽了起來:“娘娘你難道不知?皇上登基後在禦花園遍植此花,每到三月,禦花園內便如九重葛的花海一般,紅的、紫的、黃的、白的,甚至還有複色的,半樹紅、半樹白,看得奴婢眼都花了,怎麼會不認識?奴婢還以為這花很常見,原來是西弩獨有的。”
魅酒兒聞言一怔,聲音極輕:“原來是他!”
君心一片深似海,妾身如葛九重花。
想到當年的盟誓,恍如隔世,一聲輕歎後,緩緩將玉足探入了池水之中。
漣漪泛起,暖霧升騰,七尺見方的浴池奢華無比,九枝銅製蓮花不斷向池內注入熱水,保持著水溫的恒定。但池中的女子卻沒有半點心思享受這一池香湯,隻是木然地將自己浸入池水,靜靜地靠在池壁上任由兩名宮娥浣洗一頭烏黑的秀發。
“你們都退下!”
百裏玉樹的聲音突然傳了進來,兩名宮娥輕輕地諾了一聲,便齊齊退出浴室,將這一方天地留給了這一對絕色的璧人。
“如今身份有別,皇上還是……”魅酒兒轉頭之間,烏黑的秀發便濕濕的打在了百裏玉樹的臉上。
“你想讓朕毀容?”百裏玉樹手指輕黏住一縷發絲,緩緩送至鼻下,閉目深深一嗅,沉醉如癡。
“你幹什麼?”魅酒兒見百裏玉樹越來越靠近自己,伸手想要去拿放在池邊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