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就像一道閃電，把劉芒的思緒帶到了小時候，自己八歲，戴著小軍帽，妹妹六歲，梳著兩個羊角辮，兩人手拉手跟在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婦女身後，一身碎花的確良襯衣，從背後看，好美麗！
一個八寶粥的小攤車，承載著一家人的幸福，那夕陽美麗的餘暉，那一瞬間的幸福。
“先生，總共一塊六，您給一塊五算了”，母親微笑著對著一位戴著鴨嘴帽的小青年低低的說道---是的，母親溫柔婉約，就算說話，也從來沒有大聲過，這是劉芒一輩子忘不掉的記憶。
“一塊五啊，哈哈，不多，不多..你要是能陪哥們去喝杯酒，喏，這是五十塊，就是你的了”，小青年絲毫不提給錢的事，滿臉的猥褻。
“嗯，先生，錢不多，希望您能盡快付賬，我們要回家了”，母親仍然低低的說道，一邊還低下了頭。
“嗯？還帶著倆崽子---哥今天沒錢，下次吧”說著就要離開，母親趕忙攔住，低低的說道：“先生，我們一家子就指望這個養家，您不能賴賬”。
“哦，你他媽知道我是幹嗎的嗎？老子是混黑社會的，老叼知道嗎？---我大哥。趕緊滾開！”那人已經有些怒意了，連說話的語氣都異常高昂。
小劉芒攥緊拳頭，呼的一聲衝出去，照著那人小腹就是一下，拳頭太小，就如螞蟻撞擊石塊，噗通一聲，小劉芒被反擊力彈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人大怒，掄起大巴掌，照著劉芒小臉蓋去，疾如風，眼看劉芒躲不過了。
“壞蛋，不要傷我哥哥”，一個嬌小的身影衝了出去，正迎向那人的手掌，“啪！”，這一聲，劉芒記住了一輩子，妹妹瞬間暈倒。
“黑社會也不能欺負人..”。母親趕忙攔住，抱起了妹妹，一麵倔強的辯道：“你不給可以，為什麼欺負小孩子，他們能把你怎麼樣，值得你動這麼大的架勢---小芒，推車回去！”
..
“咳咳，咳..”一聲咳嗽，把劉芒帶回了現實，隻見白老三用手捂著嘴，說道：“該結賬了”。
劉芒看了看巧姑，撓撓頭，說道：“這樣吧，我手頭就這點錢了，要不再等幾天？”
巧姑斜眼看著他，明顯的鄙視。
劉芒急了，罵道：“我草，這樣都不行..你等著”，說著就要解皮帶，屋子裏不多的人刷的一聲，全看這邊了。巧姑神情緊張，顫抖的問道：“你---你要幹嘛？”
劉芒一扭脖子，氣憤的說道：“我這條鱷魚皮帶是道上的朋友送的，聽說很值錢，給你壓這裏，怎麼了，你不願意？”
巧姑立時難為起來，卻見白老三伸手攔住劉芒，一麵解開衣服，從唐裝裏子裏翻出了一張老人頭，一麵嘴裏說道：“唉，就這點家當了，原以為我是最窮的，沒想到你小子比我還窮！”
..
“到不到啊，這一路下來，連西天都到了，我說劉芒，你們家是幹地下黨的，住的這麼隱秘？”白老三揉揉肩膀，有氣無力的說道。
“那不是嗎，我說老神棍，今天欠你一個人情，等到家裏，給你看個好東西，你保準喜歡”。
白老三不以為然，撇撇嘴，順著劉芒指的路線看，果然，一幢破舊的三層居民樓，看樣子像是很久以前的職工宿舍，一個個大大的“拆”字格外醒目，看樣子，這裏就是劉芒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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