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8章 聲音(2)(1 / 3)

雉鳴與蛙鳴,都屬於雌聲即陰柔之聲,聲音輕細,如曠野聞笛。然而“雉”聲清越悠長,聲隨氣動,有頓有挫,抑抑揚揚,同樣悅耳動聽,所以為“貴”;而“蛙”聲則聒聒噪噪,喧囂嚎叫,聲氣爭出,外強內竭,同樣刺耳紮心,所以為“賤”。

從上可知,無論雄聲還是雌聲,都有貴賤之分。有的相書以雄聲為貴,而以雌聲為賤,有籠統不細,不分清濁精細之嫌,實為大謬。

“遠聽聲雄”,是說其聲有山穀之呼應,表明其必氣魄雄偉,性情豪放;“近聽悠揚”,是說其聲如笙管之婉轉,表明其人必多才多藝,智慧超群;“起若乘風”,是說其聲有如雄鷹之翱翔,表明其人必神采飛揚,功名大就;“止如拍琴”,是說其聲如孔雀之典雅,表明其人必閑雅衝淡,雍容自如。——以上皆為“聲”之最佳者,所以被作者定為“上上”。

“大言不張唇”(嚴格地說,這是不可能的,應該是“大言卻不大張唇”)是謹慎穩重,學識深厚,養之有素的表現;“細言若無齒”,表明其必溫文爾雅、精爽簡當成熟幹練,此類以上為“聲”之佳者,所以被曾國藩定為“上”。

荒郊曠野,一牛孤鳴,沉悶散漫,有聲無韻,粗魯愚妄之人,其“聲”大抵如此;覆深人靜,群鼠偷食,聲急口利,咯咯吱吱,尖頭小臉之人,其“聲”與此相似。至於“字句相聯,喋喋利口”,足見其語無倫,聲無抑揚,其人必幼稚淺薄,無所作為;“齒喉隔斷,喈喈混談”,足見其吞吞吐吐,不知所雲,其人必怯懦軟弱,一事無成。,此類“聲”相,當然屬於下等,所以作者才不屑一顧地說:“何足比較!”

曾國藩以應舉發跡,文人氣很濃厚,深愛治學,不但勉勵親人要孜孜不倦地學習,他自己也是清後期湘派文學的代表,著述論學,都有較大成就,所編《十八家詩抄》與五代的蕭統所編的《文選》一前一後,遙相呼應,都是古代文字整理彙編優秀的表率。其文學才華由此可見一斑。

古有《論聲》篇雲:夫人之有聲,如鍾鼓之響,器大則聲宏,器小則聲短。神清則氣和,氣和則聲潤。深重而圓暢也。神濁則氣促,氣促則聲焦急而輕嘶。故貴人之聲,多出於丹田之中,與心氣相通,混然而外達。丹田者,聲之根也;舌端者,聲之表也。夫根深則表重,根淺則表輕,是知聲發於根,而見如表也。若夫清而圓,堅而亮,緩而烈,急而和,長而有力,勇而有節。大如洪鍾騰韻,龜鼓振音;小如玉水飛鳴,翠弦奏曲。見其色則猝然而後動,與其言久而後應,皆貴人之相也。

小人之言,皆發於舌端之上,促急而不迭。何則?急而躁,緩而澀,深而滯,淺而燥。火大則散,散則破,或輕重不均,嘹亮無節,或睚眥而暴,繁亂而浮;或如破鍾之響,敗鼓之鳴;又如寒鴉哺雛,鵝鴨哽咽;或如病猿求侶,狐雁失群;細如蚯蚓發吟,狂如青龜夜噪;如犬之吠,如羊之鳴,皆淺薄之相也。男有女聲單貧賤,女有男聲亦妨害。然身大而聲小者凶,或幹暴而不齊者謂之羅網,聲大小不均,謂之雌雄。聲或先遲而後急,或先急而後遲,或聲來止而氣先絕,或心未舉而色先變,皆賤之相也。無神定於內,氣和於外,然後可以接物,非難言有先後之敘,而辭色亦不變也。苟神不安而氣不合,則其聲先後之敘,辭色撓黜此不美之相也。夫人稟五行之殂,則氣色亦其五行象也。故土聲深厚,而木聲高唱,火聲焦烈,水聲緩急,而金聲和潤。又曰聲輕者斷事無能,聲破者作事無成,聲濁者謀遠不發,聲低者魯鈍無文。清冷如澗中流水者極貴,發音溜亮,自覺如甕中之響聲,主五福備。

詩曰:

木聲高溫火聲焦,

和潤金聲最富饒。

言語卻如深甕裏,

水聲圓息韻飄飄。

貴人聲音出丹田。

氣質喉寬響亦堅。

貧賤不離唇舌上,

一生奔走不堪言。

聲大無形托氣而發,賤者浮濁,貴者清越。太柔則怯,太剛則折。隔山相聞,圓長不缺,斯乃貴人遠見風節。身小聲雄,位至三公。身大聲小,壽命折夭。聲如破鑼,田產消磨。聲如火燥,奔波無靠。男兒聲雌,破卻家,女人聲雄,夫位不寧。

《太清神鑒》認為人有聲猶鍾鼓之響,若大則聲洪,若小則聲短。神清氣和,則聲溫潤而圓暢也。神濁氣促,則聲焦急而輕嘶也。

故貴人之聲出於丹田之內,與心氣和通,汪洋而外達,何則?丹田者,聲之根也。心氣者,聲之端也。舌端者,聲之表也。夫根深則表重,根淺則表輕。

若失貴人之聲,則清而圓,堅而亮,緩而烈,急而和,長而有力有威。若音大如洪鍾發響,音小似寒泉飛韻,接其語則粹然而後動,與之言則悠然而後應。是“聲之善者,遠而不斷,淺而能清,深而能藏,大而不濁,小而能新,餘響激烈,笙簧宛轉流行,能圓能方,如斯之相,並主福祿長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