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截斷剛剛說到一半的話,似歎似恨:“你總該要老實一些,想不到一回來就給我惹事,來啊!”
雲賢一聲令下,幾個婆子全湧了進來聽命,他正指著雲萱要吩咐下去,雲萱開口了,聲音不大:“怎麼?雲大人要罰我?那你可想好,我舅舅回來時,怎麼跟他交代嗎?”
原主的母親出身揚威將軍府,在原主還沒出生時,她父親,也就是原主的外祖揚威將軍因為與邊境夷人交戰失利,被夷人連屠兩城。
聖上大怒,將揚威將軍召回京城,當庭杖責一百脊杖。她外祖當時已是年過半百,怎麼受得住這樣的責打?還是當庭杖責!
原主外祖羞氣之下一病而亡,原主的母親也是因為聽了這個消息後驚了胎,早產生下了原主,沒過多久便病逝了。
就在外人以為揚威將軍府要就此沒落後,她的舅舅白行立卻在守完父孝後,從邊境的小兵做起,直到再度掌兵,一直長勝不敗。年前,白行立終於打了一場大勝仗,迫著夷人簽訂了互不犯境,永納歲貢的降書。
聖上龍顏大悅,賜下厚賞,特旨白行立班師回朝,另行封賞。現在白行立正在趕往京師的路上,不久後就會進京。
這些事都是雲萱結合到金珠幾個告訴她,以及路上聽來的八卦分析來的。
雲賢臉色頓時漲成了豬肝色,他手抖了半天,也沒能把下麵的話說出來,隻怒喝了一聲:“滾!”
雲萱扭頭就走,一左一右地拽起了金珠和銀寶,將這兩個嚇傻了的丫鬟帶出了門。
她果然沒有猜錯,一提她舅舅,雲賢就不敢妄動了。說得好聽,是為了給她擇婿才冒著衝撞老太太的危險接她回來。實際呢,要不是白行立這回打的大勝仗,她就是爛在鄉下也沒人會多問一句。
金珠猶豫地看了眼餘氏,戰戰兢兢地跟在雲萱身後問道:“大小姐,我們現在去哪?”
雲萱道:“去溶梨院。”
金珠驚叫了一聲:“可夫人給您準備的院子是稻香院哪!”
雲萱冷冷地看她一眼:“那你是不去了?”
金珠縮了縮脖子,哪裏敢說不去:“去!小姐去哪,我就去哪!”
雲萱這一次並不是故意跟餘氏作對,溶梨院是最靠近外院的院落。她可沒打算真像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一樣整天窩在家裏。
有機會,肯定要出門看看。
住在那裏,想做些什麼事都方便很多。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溶梨院離她大哥雲琚住的露華院最近。她既然暗暗答應了原主,要幫她好好活下去,那她的親人自然也要幫她看好。
不過,想起原主在那那麼些年,她大哥都沒去看過她。雲萱推測,要麼他是出了什麼事,要麼,就是雲琚根本就不在乎這個妹妹。
溶梨院連個鋪蓋卷都沒準備好,家具上房梁上落了厚厚的一層灰。
金珠為難地皺眉問道:“大小姐,這裏什麼都沒有,現在怎麼辦呢?”總不好睡到床板上,連個薄被都沒有吧?
雲萱理所當然道:“那要問你啊,你在這裏住得時間比我久多了,又是丫鬟,這些東西難道還要我這個初來乍到的人去問人要?”
不然她幹什麼臨走時還要多事地把這兩個丫頭拖出來,不就是為了讓她倆給自己幹活?要她一個人來幹,得幹到什麼時候去?
金珠哪裏想到她在打這個主意,目瞪口呆:“大小姐,你讓我去要?我,我不行的!”
雲萱道:“那好吧,你既然幹不了這活,我這裏也要不了這麼多人,你哪裏來的,還是回哪裏去吧!”
回去?!
剛剛當著夫人的麵,被這個女人拉了出去,她現在去找夫人,夫人還能信她,信自己跟夫人是一條心的嗎?
金珠想起餘氏的手段,狠狠地打了個哆嗦,哭喪著臉:“我去,我這就去!”
金珠愁眉苦臉地出了門,她剛剛頭昏昏的被小姐拉了出來,現在肯定是夫人那邊的叛將,夫人肯定已經不待見她了。沒有夫人的話,她怎麼給那女人變出床褥被子來?
難道……
金珠眼睛一亮,想起了一個辦法,朝寧遠堂拐去。
溶梨院裏,銀寶這個不怎麼說話的小丫頭已經勤勤懇懇地打來水開始抹地除塵。
雲萱最不耐煩這些家務事,在銀寶勞動的時候,拐出了溶梨院,左右逛了起來。
剛剛走出院門,一聲鬼哭狼嚎的吼叫聲傳來:“小鳳仙啊,我的親親啊,哥哥愛你呀,你來讓哥哥香個嘴兒啊……”
堂堂郎中府後院,大白天的居然響起了淫詞豔曲,是誰?膽子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