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賢也不計較這個女兒一貫愛哪壺不開提哪壺,仍然是笑嗬嗬的:“這還不是托了萱兒你的福,今日侍郎大人聽說你的事後,特意讓我早下衙半個時辰,讓為父早些與你見麵。”
雲萱點了點頭,點點頭“哦”了一聲,端起那盞被放在一邊的熱茶,吹了吹茶沫子,慢條斯理地呷了一口茶。
雲賢臉略往下一掛,想起本次的來意,反而笑得更加開心,也不嫌棄這個女兒的冷淡了:“怎麼樣?萱兒,陛下可有對你說過什麼?”
雲萱慢慢飲著茶,包著口中的茶水,作了個不方便答話的手勢。
金珠越來越善體人意了,見狀對雲賢笑道:“老爺,大小姐在宮裏一日都沒喝上一盞茶,吃上一碗飯,如今她剛剛回來又餓又渴,且等大小姐先喝口茶暖暖肚子吧。”
雲賢臉色一僵:他為人父親的,剛剛居然沒想到這一點,隻一心追問她在宮內所得,不說比起別人家裏的慈父,就是比起金珠,也差得不是一般的遠。
想到這裏,他不自在地咳了一聲,按捺住心急火燎的問題,隻能坐在她對麵安生地等了起來。
這一等就是一刻鍾,雲萱對著這盞茶水,好像還是在大政殿偏殿喝到的禦貢好茶,品得怡然自得。
溶梨院之前位置偏,並沒有安地龍,京城的冬天一向冷得能凍掉人的鼻子。雲賢坐在這裏沒一刻,臉色便青紫了一些,忍不住抱怨道:“這屋子裏怎麼連個地龍都沒有燒?”
雲萱抬眼去看金珠,金珠會意地道:“這件事,大小姐也跟夫人說過,夫人說了,京城裏做地龍的工匠都是從秋初做起,秋末收工,這個時候請工匠也請不到,請我們大小姐將就一下,等到來年再給大小姐這裏安地龍。”
雲賢臉色越聽越僵:他不是那些不通庶務的人,一聽就知道餘氏跟雲萱說的這話是托辭,什麼請不到工匠?隻怕是懶得去請,懶得為這個沒有半點關係的繼女耗費工夫吧?
京城是全大鳳朝人才最齊全的地方,不說旁的地方,就是專為皇上做些奇巧物件的營作司,他們就能承辦地龍事宜,她餘氏當了官夫人這麼些年,怎麼可能不知道這裏麵的道道?
他可記得清楚,他們那年才搬到現在住的府邸時就是冬初,餘氏不也順利地把“早就該離開京城”的工匠們請了來,為每個院子安上了地龍嗎?
想到這裏,雲賢義憤填膺地罵了一句:“都是餘氏那毒婦害了我兒受凍,女兒啊,你放心,為父明日就去把工匠找來,一定讓他們盡快把地龍安起來!”
地龍這件事,雲萱還真不是要忍下來,而是她是個苦其心誌,勞其體膚的武人,她在現代當特種兵時,就算是休假期間,除非去度假酒店,否則隻要她待在家裏,不管再冷再熱,家裏的空調也不會開,環境太過舒適是會培養人的惰性的。
因而雲萱也隻是循著慣例問了一聲,餘氏不給她裝,她既然沒有這個需要,也懶得為了這點小事去磨神,時間一長,她竟是忘了。今天如果不是雲賢提醒,她隻怕連地龍是什麼都想不起來的。
她飲盡口中的最後一口茶,心道:你要是聽完我馬上要說的話,還能為我堅持去請工匠安地龍,那也不枉原主一直想著你,念著你的那份孺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