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慕昱清根本不知道醒著的那個人是多麼地糾結,最終雲萱把心一橫:多少這個人也是幫過她那麼多回的,要是見死不救,她良心上就過不去,以後此事肯定會成為心結的……
罷,罷,隻要她不說,諒也不會有什麼人猜到!
雲萱糾結這麼長時間,無非是因為,她想到的繃帶的材料——棉布,她身上還真有一樣。
棉布在大鳳朝屬賤物,達官貴人都不會用來做衣服,但是,從二十一世紀來的雲萱很清楚棉布的好處:用它來做貼身衣物,又透汗又有彈性,穿著不像絲綢一樣地勒人,因此,她的肚兜一向是用棉布做的。
現在情勢所逼,她必須把肚兜拿出來給一個男人裁成繃帶,貼身綁在身上,即使她是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子,那也挺叫人害羞的。
算了,先讓這東西將就用著,等那人情況好轉,能換繃帶後就馬上換下來毀屍滅跡。
雲萱終於下定了決心。
她不放心地往後看了一眼,那個家夥暈得像死過去一樣。
這個房間是唯一一間有床褥的房間,是她那天專門帶著金珠他們收拾出來的,就是防著哪一天趕不及,她可以在這裏臨時休息,因此,這裏就隻放了一個羅漢榻,慕昱清高大的身子放在榻下,根本就窩不下。
他睡得那麼不舒服都沒有醒過來,看來她也不用害怕走光。
雲萱想了想,把原本合起來的屏風打開,躲在屏風後麵換衣服,讓她感覺安全了不少。
她不知道的是,這扇屏風中間鑲嵌著雲母板,雲母板原本就是半透明材質,此時光線又足,她的身影模模糊糊地印在屏風上,那曼妙的身姿,讓屏風後的人腦子開始充起了血。
慕昱清剛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即使身體不支,心理上一直沒放鬆。功力在他身體裏運行了一圈,身體上的劇痛立刻讓他清醒過來。
一醒過來,他的眼睛立時就對上了那扇印在屏風上的倩影。
屏風後的人緩緩脫下厚重的冬裝,可以想象那道影子的主人有著一雙纖瘦的削肩,如蝤蠐一般的脖子。
正在此時,屏風後的人一甩頭發,突然麵向了他。
慕昱清的心開始狂跳:不會吧?她發現了我在看他?失血過多的他根本沒有想到,隔著一個屏風,雲萱的眼睛又不會透視,怎麼可能知道有人看到了她換衣的全過程?
慕昱清一著急,他眼前金星直冒,又暈了過去。
雲萱隻是憑著敏銳的直覺以為有人窺視,她一把披上衣服打開門,外麵寒風瑟瑟,枯樹黃葉,連個人影都沒有。
她不放心地快速檢查了一遍,才再次回房。
之前雲萱在慕昱清短暫的昏迷中已經給他上好了藥,但他的傷口太大,血仍在緩緩地流動,再不處理,他很快就會死。
雲萱把肚兜撕成三指寬的長條結成一條長繩,又敷上一層藥粉,開始給他包紮。
按道理講,她的動作很大,必然會弄痛他,可他緊閉著眼睛,哼都沒哼一聲,顯然是陷入了深度昏迷。
雲萱很快把他包紮好,看看地上的血跡和藥粉,準備一起拿到廚房裏燒掉。
她還沒走出門外,羅漢榻上一陣輕微的響動,慕昱清眼睛睜開,手臂也半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