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萱沒有能夠休息多長時間,下午的時候,她得到了新的指示:她要在三天內趕到金陵城,到那裏等待新的任務。
陽劉城和金陵城隔得不是太遠,騎快馬的話,大概要一天就可以到。
但雲萱在馬上連續待了那麼些天後,對騎馬這事已經深惡痛絕。她的兩腿內側因為長時間的磨損,早就是血痂摞著血痂,一碰就疼得直打哆嗦,她之前一直是在為了任務強忍著,但她絕不是一個喜歡虧待自己的人,因而,一聽見說可以有充裕的路上時間,她就不願意再騎馬了。
而她此次選擇了一個不太受罪的趕路方法:走水路。
就是從她前一天下水的那條河道裏走,水路走得慢一些,大約得要兩天的時間可以趕到,可以在船上充分地休息。
因金陵城是江南有名的通商口埠,每天往來於城裏的客商極多,連帶著這處小地方都成了一個小小的繁華之地,雲萱很容易便租到了客船。
這船是從北邊過來的貨客兩運樓船,共有三層,下麵兩層潮氣重的就放些貨品,上麵那一層是客商所住。
水道上時有客人上上下下,雲萱運氣不錯,她分到了一個單間。在陽劉城那小小的河道走了不到半天,水道一寬,江河視線陡然大了不少,原來已經船行到了江麵上。
江南此時的春天已經有幾分熱意,行人們都換上了薄薄的春衫,雲萱一進了屋,也不去甲板上到處亂竄,隻打開窗戶一意地看江景。
雲萱以前不是沒有坐過輪船,但這種全靠人力及風力的古代木製輪船跟她之前在現代化社會所遇到的又豈是一回事?
聞著木板有些清香的味道,感受著輪船在江麵上慢悠悠的行駛,時時有船工喊著號子“嘿呦嘿呦”地唱歌,雖然聽不大懂那些吳儂軟語在說什麼,雲萱也感覺到了另一種閑適安逸的情緒。
古代社會不比現代,她這幾日除了跟老張他們幾個說話,到處聽到的都是南北不一的雜腔雜調,她即使再聰明,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學會所有的俚音俗語,因而,在聽到難得的大鳳官話時,她原本靠在床上的背不由得挺直了一些,朝著窗子向外望過去。
對麵是一棟色彩鮮豔的無帆大船,那船上的女子或者拿絹扇,或者蒙著麵紗,嘻嘻笑著隨意朝周圍的人拋著媚眼,全然不複古代那女人保守的形象,雲萱在那群穿著鮮豔的女人那裏,想要找到那個說話的人,卻有些難。
她急忙打開門,向外跑去,正在此時,船老大也在喊:“諸位客人朝裏進來一些,船要上秦淮河了,河道窄,船要轉向,注意扶穩,不要站在船舷上!”
雲萱恍然:原來是到了“脂粉香膩”的秦淮河,難怪有剛剛的那些女子,看來那些人就是馳名整個大鳳的畫舫伎子。
不出意外,整個船板上所有的男人都在看向那棟金漆大船,更有甚者,還露出了色與魂授的醜態。
船老大了然地大笑:“崽子們都憋壞了吧,急個什麼,放了船,老子這就放你們出去好好樂一樂。”
船上沒有女人,每個人都轟然大笑起來。
雲萱看著那船走遠,實在是沒有找到那個說官話的人,也覺得沒什麼可看了,便準備趁著船還沒到岸,再回艙裏休息一陣子。
正在此時,一道急浪卷來,船身猛地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