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萱也說不清楚後來是怎麼到的自己住的屋,她住的房間是幾人間。
還好她在管家選人時說過自己粗通文墨,管家才留住了她,也沒有讓她去做搬搬抬抬,最下等的粗活。
剛一回屋,一個小小的白團子便撲向了雲萱。
雲萱一把抱住小團子,摸摸它的腿,笑道:“腿又不疼了?看你這得意的勁兒。”
小團子吱吱叫著,可不是豹子是誰?
沒想到三年前自己隻養了它幾天,事隔這麼多年後,它不但還記得自己,這一次她要走的時候還跟了過來,攆都攆不走。
豹子早在跟金珠過日子的時候就養好了趾甲,加上它身形嬌小,又生得一雙碧翠翠的眼珠,看著又可愛又漂亮,不是一般地招人。
以前她在外麵的時候,不是張鐸,還是雲琚,他們都有個在明麵上可以唬人的身份幫她保住豹子,但現在她進了侯府當下人,連自己都不是自己的,更何況一隻小小的雪貂?
豹子自己也聰明,沒事的時候絕不會來找她,隻在沒人的時候與她嬉戲一番,便藏在園子裏自己玩,但即使這樣,它也不免被人看見,讓人心生覬覦。
它像是知道自己沒法子保護它,每次都是靠自己一個人趕走敵人,要不是這一次雲萱眼尖,發現它的腿有些瘸,還不知道豹子受了這個委屈。
她心裏恨著,可豹子不會開口告狀,她也不可能知道仇人是誰。
想起她叫金珠走時,金珠那眼淚汪汪的視線,雲萱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她要不是選了這一條路,現在也是嬌嬌小姐一枚,何必來受這樣苦?
她定定神:三年前自己不都已經想好了嗎?絕不願做籠中美麗的金絲雀,怎麼會在今天這麼軟弱起來?
是聽到了他要定婚的消息吧?
有一個聲音在雲萱的心底悄悄地響起來。
這聲音很快被她刻意地忽視了過去。
雲萱翻了個身,明天是半月一次的休沐日,她得出去回營一趟。
那個張相家的二管家是怎麼回事,她也得摸摸清楚底細,好不容易在江南弄了一條財路出來,到最後被餘氏那邊的娘家人給弄斷了,那才要活把人嘔死。
第二天雲萱起了個絕早,到永寧侯府旁邊不遠處的一個客棧裏換了裝才大搖大擺地出了門。
她在侯府裏是整天要戴人皮麵具的,現在換回自己的臉呼吸新鮮空氣,陡然還有些不大習慣。
她現在連永寧侯府外院的大門都沒摸到,其實去營裏也就是點個卯,表示她人還在。而且這卯也不用每次都去點,否則時間久了,還不惹人懷疑?
雲萱溜溜達達地去了另外一個地方,不出意外,雲琚早早等在那兒了。
她上次回來的時候,雲琚正好在外邊遊學,沒有見到她回來,等得了她讓金珠捎的信兒,心裏火急火燎的,但知道她做的什麼事,她自己要是不找過來,他肯定沒辦法得知她的消息,隻好按著自己的脾氣,整天伸長了脖子盼。
雲琚先頭看見一個陌生的少年在衝著他笑,先是愣了一愣,一時有些不敢相認,雲萱紅著眼睛不敢吭聲:她現在的聲音已經完全失去了少女的圓潤,開口時有點暗啞,完全是個少年的聲音。
雲琚立時從那熟悉的笑臉中找回了妹妹的神色,眼睛也紅了,過來拍打她:“你這叫人不省心的死,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