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慕昱清的事就像生活當中的一個小插曲一樣,除了當事人三方,沒有在任何一個人心中留下痕跡。
雲萱還在做著永寧侯府那份沒有前途的職業掃地工,慕昱清在書卷上環肥燕瘦的美人當中一眼未看,將卷宗交給來人,漠然道:“請公公轉達給父皇,就說一切但憑他老人家做主,本王並無異議。”
吳春來之前根本沒想到鄭王會這麼容易答應,但對方能答應下來,就是意外之喜,他樂得滿臉老菊開:“是,奴才這就回去告訴陛下,陛下一定很高興選一個漂亮的兒媳婦的。”
這件事他也是夾在中間兩頭為難,陛下三個成年的兒子當中,燕王在其他的方麵雖然不靠譜了一些,但對娶親生子這事上特別聽話,至今皇室的第三代中全都是燕王在做貢獻。
而鄭王殿下除了從小就讓陛下不太省心外,還一直不願意成親。
皇上平時雖然對鄭王狠了一些,可自己兒子的終身大事又怎麼可能不關心?他不知用過多少手段催過多少回,鄭王殿下就一直是鐵板一塊,從來我行我素,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而如今這塊鐵板居然化了一點,連吳春這個不信神佛的都想找個菩薩好好念幾聲“阿彌陀佛”謝謝天神菩薩保佑了。
而撫琴遠遠地看著吳春滿麵春風地離開,轉身找到了一個人:“木先生好。”
木朋不看撫琴:“姑娘有何事?”他正在案上寫寫畫畫的,特別不耐煩。
撫琴知道他有這個毛病,也不生氣,微笑著道:“木先生,撫琴此來,是有事相求。”
“在下可沒有什麼本事能幫到撫琴姑娘。”
撫琴似是聽不出來木朋的話意,像他這樣的高人隱士,本來心氣就極高,木朋這人更是怪中之怪。
你說他心氣高吧,他麵對著慕昱清有求必諾,當著眾人的麵,如果慕昱清有時候對他無禮,他也十分能忍耐,但你若是看到他,覺得他真是那等為了榮華富貴彎下了膝蓋的無恥之徒,他又會隨時給你一個驚訝。
就像這幾年裏,慕昱清不知何況突然疏遠了木朋,府裏的下人除了撫琴之外,沒有誰不拜高踩低地要來踩他兩腳。
換成心氣高的人,早就頭也不回地就走了,可這位木朋不知是認準了英主,還是受虐狂,居然一點都不表現出來。
慕昱清不召他,他也不著急,隻成日裏坐在屋裏吟詩作畫,隻把這裏當成了一個悠然田園。
但像撫琴這樣來看他,他理也不理,隻管做自己的事情,連一點麵子都不給這位“鄭王府不是管家勝似管家的”第一大丫鬟。
撫琴很是利用他刷了自己一把“謙和溫馴”的印象,府裏人一提到木朋無不撇嘴替他叫屈:“撫琴姐,那個怪人,你理他幹什麼,主上都想不起來他了,也就是你還時不時想著他,他卻還給你這樣的臭臉瞧。”
撫琴的想法當然沒有那些人所猜測的單純,她幾年如一日地這麼對待木朋,當然有自己的原因,現在,這個原因該是時候說出來了:“撫琴聽說,木先生其實很不想主上愛上什麼人。”
木朋這才抬頭看了她一眼:“你偷聽了我們講話。”他說的,是陳述句。
撫琴淡淡笑了笑,有些驕傲:“主上的秘密從來不瞞我。”
木朋莫可名狀地笑了笑:“那可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