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萱來之前設想過很多問題,這個問題她不是沒想過,但很快被她拋出腦後了,因為:“皇上,你是說,我如果嫁給他,我所在乎的人便會有危險,你是這個意思嗎?”
站在門檻外的吳春腿一軟,幾乎要給雲萱跪下:這小姑奶奶可真敢說,她真的仗著鄭王的喜愛什麼都不管不顧了嗎?他真以為皇上不會殺了她?
鳳啟帝的臉皮開始抽動,這已經是他想要殺人的召示了,要不是有慕昱清在身邊,吳春敢拿自己的腦袋擔保,這位小姑奶奶早就沒命了。
“雲氏,隻需回答朕的問題。”
雲萱輕聲一笑:“我以為,當皇上的,不會幹那低等的活計,一個皇帝還得靠威脅而不是威懾去讓人服從他,那也當得太沒滋味了。”
她不再去看鳳啟帝一眼,對著嚇得快暈過去的吳春燦爛一笑,瀟灑地出了大政殿。
回到慕昱清的馬車上,雲萱才放心地軟了腿:“你說,皇上會不會真的幹那樣的事?”
慕昱清卻很輕鬆,還有心情調侃她:“你不是剛剛在皇上麵前回答得很硬氣嗎?”
雲萱嘴一撅:“我那不是給你撐場麵嗎?你都在前麵幹得這麼漂亮了,我不能給你拖後腿啊。”
慕昱清勉強聽懂了“拖後腿”是什麼意思,心中不免動容:“你是說,其實你也是怕的?”
“當然了!”雲萱道:“他是皇帝,捏死我,捏死雲琚,捏死我舅舅就像捏死螞蟻一樣輕鬆,我又不是真正地想死,當然會怕了。”
慕昱清一句一句地就想逗她說話:“那怕的話,你還做什麼?”
雲萱居然像個老太太一樣的歎了一口氣:“人生多艱。有些事情,就是不怕也是不能做的,有些事情,再怕也不能不做。”
前者,像殺人,她再不怕,也不能想做就做;後者,像堅守信仰 ,像守衛諾言,有再多的困難,也必須得做。
慕昱清輕輕吸了一口氣:他一直知道自己喜歡的姑娘是個寶藏,卻沒想到她能讓他驚喜到這個程度。
他不再說話,摟緊了這個對他而言,全世界最大的,最珍貴的寶藏。
他們兩人都有預感,這樣平靜的日子將會很快被打破。
雲萱暫時沒有地方可去,當然隻能回慕昱清的王府,還沒下王府的車,便聽見有人在王府門口大叫:“我叫我表弟出來,你幹什麼攔著不給通報?”
“這位公子,我們王府裏真沒有你說的那位表弟,我們真不騙你啊。”
雲萱一聽見這聲音忍不住就要扶額:她這是什麼體質啊,剛剛想著有麻煩,麻煩就來了。
慕昱清眉毛一跳,她知道他現在惱著那人不識眼色,打斷了他們好不容易的相處,怕他這個時候帶著火氣下去處置,張鐸要吃虧,急忙按住他的手道:“是找我的,王爺不必下去。”
慕昱清心裏有些不自在,雖真的不動了,還是哼了一聲:“你對這小子可真關心啊。”
雲萱一下就笑了,她調皮地眨了一下眼睛:“王爺這是在吃醋嗎?”
慕昱清急忙坐正了身體:“淨在亂想。”
雲萱剛要跳下去,突然想起她的人皮麵具還沒有戴,急忙又加上,慕昱清便聽見雲萱叫道:“表哥。”
張鐸聲音還沒降下來:“表弟真的是你,他們告訴給我的時候我都不相信,你什麼時候跟鄭王爺,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