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雲琚驟然高聲起來:“學生不悔!”
他年輕的麵頰上充滿了不知名的亢奮:“學生自從做下這個決定,就沒想過要回頭,請老師信我。”
周道顯點點頭:“那好,你聽我說,盧賊明日……”
師徒二人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昏黃的油燈下,兩人的神色都很凝重。
而鄭王府中,一個絕不可能出現在此地的人冷冷地看著木朋:“你要做什麼?”
木朋看向扇嫵,眼中掠過一絲煩惡,把頭別開:“不是我,還能是誰?”
扇嫵臉上的肌肉抖動兩下,“哈哈”幹笑兩聲:“你放心,我沒有那麼自作多情,會以為是我們那個主子托你把我弄來的,我隻想問你,要幹什麼?”
她看著這個男人:以前她隻知道這人隱藏在慕昱清的身邊,像是一個無所不能的管家,但今天他能從地牢裏把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地弄出來,她便知道,這個人絕不會像她想得那樣簡單。
想她一生,自做多情,錯估了慕昱清對她的情意,仗著他之前的放縱行事,不但沒能把手腳擦幹淨,還弄得如此下場。沒想到,她連他身邊的這個管家也沒看準,她自負美貌聰明,自己卻所做的一切均被人玩弄於股掌當中!
她看向自己仿佛有些變了形的雙手,故意抬頭麵對著木朋,眨著眼睛,露出一個媚氣的笑:“那難道是木先生想要奴的伺候?”隻是她現在半邊臉上沾著零星的血跡,這個笑在黑暗當中顯得異常猙獰可怕。
這個笑卻沒起來應該起的作用,木朋看她的眼神還是不屑而憐憫:“你一個處子,知道怎麼伺候人嗎?”
扇嫵臉上的笑生生頓住,她不可置信:“你怎麼……不對!你撒謊!我一個花魁怎麼可能是處子?”她像是覺得很可笑一般,張著嘴“啞啞”大笑起來,那聲音就像破掉的瓦礫在地上擦一樣,難聽到讓人心裏泛毛。
說她是個處子,反而讓她如此驚慌,如果此刻有其他人在場,不對此事奇怪才怪!
木朋尤若不聞:“是不是不重要,我今天找你來是想滿足你一個願望。”
扇嫵冷笑一聲:“願望?我有什麼願望?”
她猛地頓住聲音:她是有一個願望的,隻是這個願望她自從被慕昱清投入刑室之後便真的隻能是個注定永遠也無法實現的“願望”。
“你難道能幫我殺了那個賤人?”
兩個人都心知肚明,扇嫵口中的那個“賤人”到底指的是誰。
慕昱清的事在他的幾個心腹之中早已經不再是什麼秘密了,即使木朋現在已經被他踢出“心腹”之列,但憑著他今晚的這一手,扇嫵有理由相信,這府裏,隻要他想知道的事情,沒有什麼不可能不知道的。
木朋卻幹脆地搖著頭:“不能。”
扇嫵輕蔑地冷哼一聲:“那還弄我出來幹什麼?送我回去吧。”
木朋沒動,卻露出了一點訝色:“你不想逃走嗎?他這麼折磨你?”
扇嫵冷笑道:“你以為我像你們大鳳人一樣?我既答應要聽他之命,便一定要做到,這一次是我違命在先,被他這樣懲罰是應當的,我為什麼要逃走?”
木朋尖銳地反問:“那你為什麼還要殺她?這不也是違他的命?”
扇嫵道:“我要殺她那是我的事,我殺了她再受懲罰也是我的事,這幹你何事?”
木朋笑了一聲:“以前沒發現,原來你還是個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