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輕城回來的時候,涼夏正在煮麵。她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連他進廚房都不知道。
“要我幫忙嗎?”
“啊,”她嚇了一跳,“哦哦,不用。”
他才走出廚房,身後卻傳來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
“怎麼了?”
騰的一下他轉身,幾乎是以五十米衝刺的速度趕了過去。
“丫頭!”
這一看連他自己都嚇得魂飛魄散,隻見女人倒在地上正哀哀的嚎叫。開水的鍋扣在地上,但是東西卻全倒在了她的身上。滾燙的熱水焦灼著女人稚嫩的皮肉,令她美麗的臉扭曲得變了形。
原來涼夏就心不在焉,加上奕輕城的回來讓她有些心慌意亂,一不小心就將鍋子整個打翻在自己的下半身。
“好痛……我好痛……”
痛苦的尖叫著,她手忙腳亂的解著身上依舊滾燙的衣物。他跑過去幫忙,沒幾下就將女人全部都扒光。
“該死,燙成這樣……”
熱源雖然離開了,但是女人的小腹以及大腿處已經全部都紅腫了起來。疼痛撕心裂肺的繼續,涼夏不斷的哀嚎,無處發泄隻能一直掐著男人。
“別怕!痛就叫出來!”
奕輕城以前曾經被燙傷過,所以處理起來經驗豐富。隻見他迅速將女人抱進浴室,放進浴缸裏就開始用涼水不斷的衝洗她的傷處。
“我好痛……好痛……”
一時之間淚流滿麵,那種鑽心的疼痛仿佛是有一把剪刀一直在剪自己的肉一樣。持續不斷的灼熱讓她欲死不能,當時真的有種還不如死了算了的絕望感。
“不怕不怕,我在這……我馬上給你叫大夫!”
安慰的摟著她的肩頭在她額上親了一下,他又迅速奔回客廳打電話。一向對什麼事兒都不含糊不在乎的男人,卻沒來由的徹底慌亂了。到了醫院,醫生是被他給吼來的,給涼夏徹底檢查的時候因為是男的醫生,奕輕城就黑著臉站在旁邊盯著,一副老大不樂意的樣子卻也無計可施。
最後因為起了水泡,她被診斷為二度燙傷。灼傷麵分布在小腹和腿窩處,恐怕得休養一個月才能康複。
原本是要留她在這裏養傷的,但是溫雲美推說不合適堅持要回家。
回去的時候他把她用風衣裹了,受這種傷連衣服都不太好穿。從醫院樓下一直到進到屋子裏,他一直都抱著她,沒讓她累著凍著。
涼夏都看在眼中卻也隻是鴕鳥的低下了頭,不去凝視他英俊的臉。
“這幾天是不能洗澡了,別碰水。”他買了很多燙傷藥和棉簽紗布之類的救護品,細心的擔當起護士照顧著她。
“我本來還說帶你出去玩一趟的,往後推吧。”一邊給她塗著藥膏,他一邊隨口說道。
“嗯。”
“你師傅……”奕輕城欲言又止,“她……”
“她怎麼了?”涼夏原本是躺著的,一聽這句話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害怕的要命,心中卻是隱隱一痛,“師傅怎麼了?”
“她身體不太好,就別告訴她你燙傷的事情了。”他看上去卻很從容,仿佛這些事都由自己做主是理所當然的。
“嗯……好吧……”
有些失落的點點頭,涼夏覺得自己在這段關係裏有點被動。但是望著他成熟穩重的臉,她又想著自己的失落是不是有點太多餘了。
她嫁的原本就是一個有擔當的大男人,這種事自打一開始就清清楚楚你情我願。於是這麼想著,在他的溫柔手法中她靜靜的睡著了,做了許多許多的夢。
夢中有幸福的婚禮,以及之後兒女成群的天倫之樂。她變成了一個很平凡的媽媽,韶華退去開始發福,臉上也有了皺紋。每天叮囑傭人做家事,自己開車去接小孩下學,或者和姐妹們在溫暖的午後坐著喝茶。
奕輕城從奕先生,變成了老奕。頭發漸漸變得稀疏,每天上班下班依舊是那副認真嚴謹的模樣。唯一不變的,大概隻有他們的院子了。
這樣的生活很安詳很安詳,靜謐得如同一幅陳舊的畫。
畫麵裏沒有紛爭,沒有嘈雜,也沒有紙醉金迷糜爛的生活。有的隻是雖然富有卻不奢侈的平靜日子,幾個人、一個家。也許還會養幾隻小動物,也許每年還能出國旅行一次。
總之,她不在是以前的那個奕涼夏……永遠,都不再是了。在他的悉心調養下,她身上的燙傷恢複的比想象中要快。
意外的是,她腹部的創麵到沒有什麼問題。但是腿窩處的部分卻因為較愛出汗而不幸發炎,因而血痂脫落之後留下了淡櫻色的疤痕。
她想著以後不如去紋身遮蓋掉,也就不去糾結了。愛情,真的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你分不清它什麼時候會來,更說不準它什麼時候會走。最重要的是,愛與不愛自有冥冥中的注定,根本不會由你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