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師傅楚笑歌說,小白和大黃乃是魔狼和藏獒的後代,肉身近乎通靈,所以屍身過了足足五年隻是部分腐爛而尚未脫落成殘骸,倒也不足為奇。
蘇典將身下這隻被竹竿洞穿的棕黃色狼狗屍身埋入竹林的一片空白地,跪下身來連叩三首,眼神恢複至平素的冷厲,一字一句道:“你且等著,待我尋到真凶之時,便是為你刻碑立字之日。”
離家五年,沒想到歸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親手埋下跟隨了自己十幾年之久的老友。蘇典心中的悲慟自不必多說,所幸的是,尋遍了整個後山,除了見到臥室牆角的斷琴和竹林內激戰過的痕跡,便再沒看到有關恩師楚笑歌的半點物什,總算令他有些師傅可能依然在世的心理安慰。
蘇典戀戀不舍地對著竹林內那座新起的墳丘怔怔看了半響,驀地轉身,毅然決絕地舉步踏回那間破敗的茅草屋。
天剛拂曉,黎明及至。
借著昏暗的天光,可以見到茅屋地上積滿一灘一灘的雨水,幾已沒有下腳立足之地。
蘇典徑直來到紫衣少女殷亭亭身前,將懷中的那部泛黃古老的傳送卷軸遞給她,鄭重其事地道:“如今蓬萊仙島正是多事之秋,你且帶著這部卷軸回慈航劍齋,那裏才是你應該去的地方。”說著,他又將那隻後備的百寶箱中取出五顆殷紅的嬰兒狀果實,道:“這血嬰菩提子內蘊藏著接近仙元的純淨天地能量,對你日後的修行可能大有幫助。不過切記,服食時要謹慎過量,一次以拇指大小為鹹宜。”
殷亭亭沒有伸手去接,反而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神情竟少有地沉重,道:“你是不是準備去藏劍閣?”
蘇典聞言一呆,卻沒有立即答她。
“師傅,那我怎麼辦?你老人家是不是也該留些靈丹妙藥聖果仙液什麼的給徒兒洗滌洗滌筋骨啊?”無良道士充分發揮自己的無賴本領,見蘇典擺明了要在這裏與自己兩人分道揚鑣獨自上路,當下還不厚顏爭取一番。
在他以為,蘇典既然可以將一顆蘊含巨大能量的聖靈果大方地送給一個認識不到一天的小女孩,如今又眼都不眨地送出五顆給眼前這位紫衣少女,那麼自己孬好也是他蘇典的掛名徒弟,地位當然比不上這位少女,但至少也該超過那個李村的小女孩,怎麼著也該分上兩三顆吧?
哪知無良道士這句話甫才說完,蘇典非但沒有如他所料般慷慨地送上幾顆聖靈果,反而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你不是一心要拜我為師嗎?這個時候要這些靈丹妙藥聖果作甚?莫非你想取了丹藥聖果後直接跑路?”
“徒兒絕不是這個意思!”無良道士大駭道:“徒兒一心想跟師傅你老人家潛心修道,若有異心,管教徒兒受那五雷轟頂萬魂噬體的極刑。”
蘇典見他一副信誓旦旦大義凜然的模樣,雖明知他口不對心,卻也懶得反駁,淡淡地道:“既然你想隨我苦修,那就走吧?”
無良道士呂波光聞言心中不由一緊,道:“去哪?”
蘇典衝著殷亭亭揮了揮手作最後的道別,隨即目光移向緊張兮兮的無良道士,道:“跟緊了,否則路上被人幹掉可怪不得我。”說罷,灑然邁開大步,踏出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