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典收斂氣息,故意將修為壓至淬骨六階的境界,右手扣起一枚拇指大小的碎石,倏忽彈指,“嗖”地一聲將之如利箭般射入內堂門簷上那三顆鬥大的繁體“君儒觀”的“觀”字之上,深入木簷三寸。旋即冷聲道:“限你十息時間立即獻出你供拜的太乙鴻鈞兩大邪尊,否則我就把你這君儒觀給拆了。”
“你……”突然感覺到從來人身上散發的強大無匹的氣勢,李君儒大駭之下竟不自禁連退三步。盡管沒有被選擢入洗劍池而成為藏劍閣內家弟子的資格,但李君儒三歲修道,苦修了足足三十五年,如今已是淬骨四階第九層,即將得窺淬骨五階,隱隱已在藏劍閣外門中脫穎而出,並有望在入秋舉行的試劍大賽中入闈洗劍池,再加之向來火爆的脾氣,故而逐漸養成了他眼高於頂我行我素。
藏劍閣本是中土四大道統之一,宣傳正道,弘揚正氣,閣內弟子涵養甚深,不因外物輕露悲喜,但這隻是相對於洗劍池的內家弟子而言。至於外門弟子,一方麵是由於試劍大賽落選的自暴自棄,另一方麵則是人人為爭奪年年選擢內家弟子少的可憐的名額,所以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流血事件屢見不鮮。
今日蘇典的強行闖入,首先讓李君儒想到的便是哪一座道觀不知死活地家夥想要踩著自己上位,於是他才第一時間操起吃飯的家夥——那對極品寶石煉製的流星錘,想要一舉將這個膽敢向自己尋釁的愣頭青轟出門外。
哪知甫才衝出內堂大門,便聽到對方近乎侮辱的令自己獻出供拜的道門先祖塑像,接著又見來人舉手抬足間足可媲美洗劍池內家弟子的威勢,李君儒終於色變。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蘇典聲音冷若冰霜道:“三息之內再不獻出那兩座邪尊雕塑,就莫怪在下不客氣。”
李君儒臉上血色盡失,雙眼驚駭不已地來回在蘇典和無良道士呂波光的身上掃射數下,兩股戰戰,身軀似乎因為極度害怕而騰騰騰連連直退,就當他後背貼在一顆石柱前的一刹那,驀見他身子陡然疾轉,忽如一隻受驚的野兔般朝著內堂敞開的大門激射而去。
便在身影即將消失的刹那,卻見李君儒百忙中倏忽轉過頭來,狠狠地瞪了蘇典一眼,咬牙切齒道:“你等著,我還會回來的。”
無良道士急的直跳腳,大驚道:“師傅,千萬不能放走了他!他定是想從觀內的密道離開,若讓他通知藏劍閣的其他弟子,我們將陷入萬劫不複的絕境。”
蘇典卻絲毫沒有銜尾追擊李君儒的意向,淡淡地瞥了無良道士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追去吧。”
無良道士聞言不禁一呆,旋即苦笑道:“師傅你是故意取笑徒兒吧?你也知道我這微末的道行,騙騙無知的村民還行,遇上像李君儒那般的淬骨四五階的高手,根本隻有挨打待宰的份兒。”
蘇典再麵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腳尖倏忽點地,身子驀如一隻大鳥般騰空掠起,人在半空,聲音卻無比清晰地傳了下來,道:“入內堂取了那太乙鴻鈞兩座雕塑,隨我上房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