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典將體表毛孔收斂,渾身沒有散出半點元力波動,躬身貓腰,腳尖緊貼著石壁邊沿閃動電移,片刻便就穿過塔型巨觀第二層的封閉式內閣庭院,入眼的是一座富麗堂皇的殿堂。
殿高二十七丈,幾乎貫穿整座洗劍池的十層內閣石塔,殿闊十丈,圓比壁桶,無門亦無窗。洋溢著赤橙黃綠青藍紫七彩的霞光自殿壁成列縱排的牆洞散射而出,牆洞數尺見方,厚五尺又七分,純極品寶石築就,石體晶瑩剔透,雕工精細,仿若渾然天成,巧奪天工,石表流光溢彩,似如聖輝謫塵,蔚為霞觀。
七色彩光自數尺見方的牆洞透射出殿外,竟在寶石築的石殿外圍形成一道道長若丈許的拱形彩虹光橋,這些彩虹橋或交叉或並列,橋梁咬合,橋墩交織,橋台互接,遠遠看去,就像是在石殿的四周布成一片環繞的七色網狀防護層,炫彩奪目而又詭異莫名。
蘇典從腰附的百寶箱中扣出一枚巴掌大小的烏色石塊,這是取自大慈悲寺古刹外的那座祭台,品質當屬寶石的一種,但具體的名稱蘇典卻叫不上來。烏色石塊的石表生滿呈螺旋狀的石胎花紋,斷麵有四五種顏色迥異的分界層,顯然是由多種土層擠壓後凝結而成,質色比之純種的極品晶體寶石無疑卻差了一個檔次。
蘇典當日坼大慈悲寺祭台後搬鼎取石,當然不是覬覦這些寶石奇鼎,他純粹是為了打擊報複這個將自己追殺的上天無路遁地無門地佛門龍頭。
畢竟有寒冰化影劍這種王品靈器珠玉在前,一般的寶石法器哪裏能夠入他蘇典的法眼。
所以這個時候,麵對眼前難測危安的境況,蘇典需要棄卒保帥來投石問路,取自祭台的烏黑石塊便就被他棄之如敝履般丟向了那網狀的七色彩虹光橋。
“哢嚓”!
伴隨一道微不可察的硬物碎裂聲,便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烏色石塊霎時被七彩網狀光橋給割裂成千百顆粒狀碎屑,隨後化成齏粉撒落一地。
七彩光橋鋒利如刃,居然比起摧金斷玉削鐵如泥的隕鐵神器亦不誆多讓。蘇典神色陡地一凜,心中不由對這個傳承了五萬餘年的正門道統又自多出了幾分忌憚。
就在這時,石殿兩側破風聲驀然響起。不用猜,蘇典也知,定是留守在洗劍池的強者被烏石崩碎的異響警覺,眼下正飛速趕來視察。
蘇典的氣息雖已內斂,但感官卻提至極限,分明感應到石殿左右兩股極強的元力波動如風馳電掣般疾快接近。
無論從來人的氣場抑或身法,都無不顯示出,兩人正是築基一到二階的修道界高手。在寒冰化影劍配合那塊仙器碎片同時攻其不備的情況之下,若然全力出手,蘇典自問想要徹底擊殺二人,自己最多隻需出招在三到四十之間。
然而一旦以雷霆手段襲殺了這兩大築基初期,屆時自己的元力悉數外放,行藏定也會完全暴露。這無疑違背了自己潛入洗劍池探尋師傅楚笑歌下落的初衷。
權衡利弊之下,蘇典旋即壓下了這個誘人的念頭,轉身向來路的內閣庭院閃去,瞄準內庭那條高懸兩丈的橫梁,腳尖輕一觸地,身子頓時拔地而起。
蘇典的兩手先如鷹爪般對準橫梁的支柱倏忽一勾,雙腳借膂力撐住三角支架的那一瞬間,猛地向上倒翻,刹那間腳尖整個嵌入梁臂與支架的接縫中,就這麼頭下腳上呈倒掛金鉤的貼壁蜥蜴般紋絲不動,一時之間,身軀似乎與整架石質的橫梁融為一體。
“嗖”,“嗖”。
這個時候,那奉命留守的兩大藏劍閣洗劍池長老才聞風而至。
當先一人鶴發童顏麵容清顴,位於其身後的是一位留著山羊胡的花甲老叟,前者雙手負後,神色平靜,沉著老辣,眼中時常閃爍著睿智的精芒,素有“智多星”的稱號;後者雙手各持一隻判官筆,眼神陰鷙,臉含煞氣,是出了名的“冷麵閻羅”,殺人如麻,冷血無情,兩人正是五年前與蘇典有過一麵之緣的藏劍閣黃子號大長老歐晉和地字號長老段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