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此時的蘇典,在聞聽萬歸藏與海無顏的這一通言語之後,驀然間好似被人施了定魂咒,霎時呆立當場。
蘇典沒有想到,因為一個女人,自己的師傅與萬歸藏及海無顏三師兄弟之間原本親密無間的友誼就這麼悉數破裂。然而當親眼目睹了萬歸藏與海無顏的和好如初,以及兩人所表現出來的對自己授業恩師楚笑歌的敬重和懷念,蘇典心中再次被震撼的無以複加。
這一刻,他再也無法猜出那個陰謀設計陷害自己授業恩師楚笑歌的凶手係屬誰人。
沉吟片刻,蘇典突然向對麵石觀樓頂的兩位師叔說出了心中盤桓已久的疑問,道:“如果晚輩沒有猜錯,以海師叔你的年紀應該比歐晉段天行他們至少超出十歲,為何師傅和萬師兄卻稱呼你做小師弟?”
“同門不同師,小子,你怎會連這個也不懂?”萬歸藏今日難得與海無顏化解多年怨隙,心中好不歡喜,眉梢時刻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道:“就如同你的師傅是楚師兄,公孫羽的師傅是他老子公孫弘,然而行走在外,旁人均會將你二人當做藏劍閣的後代傳承……哦,差點忘了,據說你小子五年前在比賽場中使用禁器,被公孫弘那家夥給驅逐出派了。”
萬歸藏說到這裏,驀地惡狠狠地瞪了蘇典一眼,接著恨鐵不成鋼地道:“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你小子難道就不懂悄悄使些障眼法將禁器稍微改裝一下,譬如在劍身鍍上一層赤玄鐵更換一下材質,或者抹上一層獸油改變一下顏色,便是裹上一層紗布遮掩一下光澤也行啊!”
萬歸藏的語氣雖然蠻橫無理,但蘇典卻明顯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了幾分關懷的韻味,再聯想到方才海無顏批評自己當年“眼高於頂不可一世”時也似夾雜有長輩對晚輩的期望,蘇典哪裏還看不出這兩位師叔對自己的誠意?
“哎呀,壞了,”萬歸藏忽地似想起了什麼,驀然驚叫一聲道:“既然海師弟你這二十年來也沒見過楚師兄,那就證明五年前暗算楚師兄的另有其人,並且此人道法修為決計不在你我之下……”
海無顏臉色陡然大變,沉聲道:“有人暗算楚師兄?”
“此事還是讓蘇典說與你聽吧,”萬歸藏抬頭頹然瞥了蘇典一眼,旋即埋首苦思道:“這個人會是誰呢……如今留守在藏劍閣內築基九階以上的就隻有你我師兄弟二人。莫非是其餘三大道統做的手腳?那也不可能。楚師兄宅心仁厚,待人親善,除了愛酒如命這個毛病,卻也沒有什麼不良嗜好,應該不會得罪三大道統的老古董們……莫非是負心了哪個娘們?”
就在萬歸藏胡亂猜測楚笑歌失蹤的可能原因時,忽聽身側的海無顏淡淡地道:“不用猜了,我已知道元凶是誰。”
見蘇典和萬歸藏都用灼灼的眼神一瞬不瞬地望著自己,一副急切期待下文的樣子,海無顏眸中寒光乍閃即逝,倏地一字一句道:“‘青龍’龍天杖。”
“是他,”萬歸藏聞言不由倒抽一口涼氣,道:“他二十年前不是雲遊南嶺去了嗎?莫非現今竟遠遊歸來了?”
蘇典清楚地注意到,萬歸藏在說到“是他”這兩個字時,身子居然微不可察地顫了一顫。很明顯,這個名叫“龍天杖”的人,是一個足以令他萬歸藏也產生了畏懼之心的絕頂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