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嘀咕半天,還真的看出點什麼。
“這裏的款號雖然是大明成化年製,但其紋飾特征屬於清代乾隆朝的。乾隆皇帝喜歡仿製明代瓷器,這件梅瓶應該是乾隆官窯梅瓶。”
金克成指著那件梅瓶的圓形雙圈“大明成化年製”的底款,又指了指瓶身的紋飾,侃侃而談。這一刻,他化身為鑒寶大師。
中田在旁邊點點頭,讚同的說道,“金桑的看法,我非常認同。這應該是乾隆官窯精品之作,必定是當年潰明之人,帶到臘戌。”
“能在這窮鄉僻壤,見到如此精品的中華瓷器,真是太讓人感慨了。”
得,兩人自己就將這件師門作品,定性為乾隆官窯。我可沒說一句騙人的話哦,以後發現上當,真心不能怪我。
盧燦喝著茶,看兩人表演,臉上還要憋住笑容,實在是太難受,隻得在心底嘀咕著,靠胡思亂想來轉移注意力。
雖然這位安保很盡職,畢竟不是自己人,有些事情還是謹慎一些。
茶桌旁的兩人已經將梅瓶鑒定完畢,現在就這方官窯桃式洗發生一點爭執。
“這件應該是宋代官窯或者哥窯的精品筆洗,釉質瑩潤如玉,內有開片,大片紋者多,裏外披釉並有紋,這符合宋代官窯的特征。還有這底部的支釘痕,采用支釘燒製法。
“不不不,金桑,我同意你說的這是一件珍品,但我不同意你的斷代。”中田駿的古玩水平應該略勝於金克成,他拿起這件筆洗,數了數底部的支丁痕,說道。
“宋代官窯或則哥窯,他們確實經常采用支釘燒製法,但這些窯口留下來的支丁痕有三、五、七之數,不會有這麼多。”
“我看好它是大明朝仿製的宋官窯精品。在明代,有官仿宋瓷器的習慣,他們的支釘燒法,采用內外支丁,屬於多釘燒製法。明代這種改良燒製法,曾影響到我國的桃山樂燒以及鐮倉的伊賀窯燒瓷方法。對於這一點,我很自信的,因為我的祖上曾經有幸擔任過鐮倉伊賀窯的燒製監督官。”
“中田君還真是見多識廣,這次真是長見識。”金克成見他說的如此自信,也沒再爭辯,奉承道。
“真是兩件好東西!”中田駿摩挲著那一個個支丁痕,麵帶不舍的感慨。
“中田君如此喜歡,不如出價買下來。我看這兩位支那人,似乎並不太懂,應該可以輕鬆拿下。”金克成在他耳邊說道。
“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中田駿對著金克成嗬嗬一笑。
兩人的對話全是日語,而且語速相當快,但讓他們想不到的是,盧燦的日語水平還湊合,基本能聽明白。
見兩人在自娛自樂般的相互吹捧,盧燦心底鄙視到極點——沒點文化還在裝,活該你們被坑!看我稍後怎麼坑你們!
金克成與中田駿鑒定完畢,有些不舍的將兩件瓷器放在盧燦的麵前。
“看完了?怎麼樣?”盧燦剛好喝完一杯茶,用英語帶著迫切的語氣問道。
“我們看得不太準,一時間不好判斷。”這話是中田駿操著一口大阪口音的英語回答的。
盧燦臉上有些失望,“哦,不太準啊。”
“那算了,我帶回香江,讓典當行的師傅幫忙再看看。”
說完他將兩件瓷器拎起來,準備放在地上。
他這一動作嚇得中田駿和金克成一條——這孩子太莽撞了,怎麼能一隻手拎一個?這要是摔了,怎麼辦?
“小心小心!”中田駿直接就站起身來,差點動手搶過。
“這麼緊張幹嘛?”盧燦眼珠子一轉,此刻他就像個十足的機靈鬼,似乎認識到對方的意圖,笑著反問道,“啊哈,我知道了,這兩件是正品?對不對?你們沒和我說實話?”
說完他還用手指點了點兩人,好像為識破對方的詭計而興奮。
中田駿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冒失,現在好了,被對方看穿了,他支支吾吾沒有回答,倒是旁邊的金克成插話,“盧生,我們剛才是說看不太準,並沒有說這是假貨。它們有可能還是有一定價值的。”
“是嘛?多謝告知。”他回頭用粵語和盧嘉錫說道,“爺爺,他們說這兩件可能是真品,我撿漏了!回港我就能賣了他們買輛機車。”
盧嘉錫配合著他,板著臉訓斥,“東西我來給你收好,機車那東西太危險,還是不要了。真是值錢,賣了我給你存上。”
“不要,我要自己處理。這是我自己買的!”說完,他將兩件瓷器呼啦攬在懷中,瓷器相撞,碰得叮叮當當作響。其神色活脫脫一位叛逆少年。
筆洗與梅瓶相撞,中田駿和金克成臉色都白了。
“你想買輛機車?”中田駿已經招來伊藤公彥幫自己翻譯,聽完後,他探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