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墨博小軒(1 / 3)

一大早,盧燦就和爺爺盧嘉錫出門。

昨天晚上,墨博軒的張鼎辰來電話,那批敦煌遺書已經修複完畢,來驗收。無論是盧燦還是盧嘉錫,都是愛書之人,匆匆塞點麵包牛奶,就前往荷裏活道。

張鼎辰學藝於玉池山房,學得就是書籍修複,之後又開始涉足書畫修複。

古籍修複與字畫修複,一脈相承,到了宋代以後,兩者才開始分道揚鑣。

究其原因,是宋代開始,活字印刷讓書籍變得越來越普遍。書籍的裝幀技法與字畫的裝幀技法差別越來越大,因此,古籍修複很自然的就自成一派,自立門庭。

優秀的古籍修複師一定是個出色的書畫修複專家,但反之未必。

兩者的共同之處,都是要求在修複過程中,對古書畫的紙張、墨跡、色彩進行有效處理,使之完整的保存下來,也就是修複的最基本要求,“修舊如舊”。

優秀的修複師,都必須要做到這一點。兩者的真正差別,在於對裝裱和裝幀的認識。

煌煌中華幾千年,書籍裝幀技藝數不勝數,字畫的裝裱,其種類變化不大。

古籍修複師最基本的功課之一就是了解各類裝幀技藝,其中包括書畫裝幀,但字畫修複,無需學習書籍裝幀。

張鼎辰的書籍、字畫修複技藝,在香江無出其右,台島有一位海派書籍修複大師,倒是能和他比肩,張誌清,山城人,此人是台北故宮的禦用修複專家。

自己的虎園博物館一旦開張,修複專家是少不了的,該找誰呢?福老和他的兩位弟子,都懂一點修複,但並不專精。盧燦自己的修複能力也不弱,但這不是懶嗎?哦不對,是忙嗎?

不知道張鼎辰有沒有弟子?能不能找他要一位弟子過來駐館?

盧燦正琢磨著,老爺子開腔了。

“阿燦,你還能說得清楚,古籍修複有那幾派嗎?”

車上,盧嘉錫突然來了興致,想要考考盧燦。最近兩年,他也傳授盧燦不少書畫方麵的鑒定知識。

修複與作偽,往往是一體兩麵。因此他也對盧燦介紹過古籍修複的派別和絕技,謹防那些從修複派別中流落出來的次品。

注意,這裏說的是次品,而不是贗品。

修複派別如何作假呢?

他們主要作假方式有兩種,極其難以防備。

首當其衝的就是劈紙。

一幅畫卷,一張冊頁,被修複師傅劈成兩三層,那是基本功。古籍修複中的津派,有絕技“千波刀”,名如其藝,可以將紙隨意劈成需要數量,而且保證原來的墨色、紙質。

一幅畫,被劈成三四張,你能說他是贗品嗎?

但顯然,每一張都不能算是真品,隻能以次品相稱。

其二是引墨。

所謂引墨,就是用新的空白紙張,平整的壓在字幅上,將兩張紙用水潤濕之後,再塗抹一層秘製的漿糊,使得原作上的墨跡,完整的拓印到覆在其上的白紙上。

引墨後的紙張上,墨跡不是反向的嗎?沒關係,拿著新的紙張,重新引墨一次就是。

喏,一張全新的名家書法作品就出現了,其筆鋒、墨跡、點染完全相同,如果紙張上再度處理一番,妥妥的讓一幹專家打眼。

這種引墨技術,盧燦就非常擅長。

引墨絕技,源自於書籍修複的蘇派、揚派和海派,多用於書法作品。

引墨新品,用的是原作上的墨色墨跡,你能確定它是贗品?

“爺爺,六宗九派,是不是?”盧燦笑著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