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潤叔好!”盧燦被他拽進門,正趕上張澤潤和兩個夥計吃西瓜。
“咦?阿燦來了?來來,吃西瓜,秋西瓜解暑。”見父親拽進來的盧燦,五大三粗的張澤潤連忙起身招呼。
“吃!吃!就知道吃!趕緊的,上庫房把那一套《奎璧書經》拿來!”老頭子手臂一揮,霸氣十足,將兒子和兩位弟子趕跑,自己拉著盧燦坐在西瓜桌旁,“來來來,我倆吃!”
盧燦無語!這老家夥還真是……
張澤潤套起一件汗衫,準備出門,他又在後麵喊道,“捎帶著把那幾幅畫帶來,這小子有錢,坑他一把天經地義!”
張澤潤聽到此話,一腳踢在門檻上,一個趔趄差點栽倒。
盧燦烏雲滿腦,黑線遍布。合著,我就是那冤大頭?
“張爺,您剛才提到的是金陵奎璧齋?原版?”盧燦吃完一瓣西瓜後,擦擦嘴問道。
“當然原版,不是好東西,我能拿給你?”他一抹嘴角的西瓜子,說道。
如果是奎璧齋原版刻印,那還真是好東西!
奎壁齋為明天啟、萬曆間福建莆田鄭大經(字元美)在金陵設的刻書坊,為當時金陵最富盛名的書坊之一。
因其刻書精工雕印,極為精美,翻刻鄭氏刻本者甚多,名聲盛極一時。後人直接以齋號為書命名,如《奎壁書經》《奎璧禮記》等,廣為流傳,可見其名聲之盛。
解釋一句為什麼叫《奎璧書經》就是誇讚他的書印的好?當時的《禮記》《尚書》等教材,以國子監官刻本質量最好,因此又叫《監本xx》,把奎璧齋刻印的這些教材叫做《奎璧xx》,就是說奎璧刻印的版本,不比國子監刻印的差。
“書經”即《尚書》,“尚”即“上”,意指上古時代的書。它保存了商周時期的一些重要史料,相傳由孔子選編而成。
《監本書經》這本書,盧燦以前接觸過。中大圖書館中有一本,光緒年陸潤庠(清同治年間狀元)監製,國子監翻刻奎璧齋版本。
清代國子監翻刻一家明代坊刻本,嗬嗬,所以,奎璧齋的刻印技術,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完勝清代官刻本。
等盧燦興高采烈的離開墨博軒時,天色已經擦黑。
他左手中是一隻書匣,內盛放《奎璧書經》一套三冊,保存的很不錯。
這套書來自台島,內頁一共有邊角印、賞印、題字印等各色鈐印十六方,傳承有序。
最新的一方為“傅孟真賞”。
傅孟真是誰?五四運動總指揮傅思年,大教育家、曆史學家,1950年在台北去世。
聊城傅家是三百年傳承的大家族。入清以後,這套書一直為聊城傅家所收藏,
盧燦推測可能是傅家失竊,或者傅家侄孫輩不孝,盜出家中藏品,致使這套物品流落到自己手中。
真要把這套《奎璧書經》送給馬繼明?
盧燦還真的有些舍不得,不過,他估計馬繼明未必會收,太過珍貴,尤其是當著賈立文的麵。
出出手吧,反正對方不會收。
時間快到了,盧燦一時間又沒找到替代的禮品,於是拎著這套書冊,直奔相約地點。
…………
另一場聚會已經開場。
東勝酒樓的招牌是淮揚菜,“揚”即揚菜,以揚州一帶為代表的長江流域,“淮”即淮菜,以淮安一帶為代表的淮河流域,因此,淮揚菜以河鮮為主,講究和、精、清、新。
酒過三巡,徐占堂終於放下筷子,笑眯眯的看著賈立武。
“徐生,我真的想要幫你,可是,你不清楚內幕啊……”見徐占堂看著自己,賈立武也放下筷子。今天之所以答應徐占堂的邀請,因為他感覺明天的事情大局已定,不如今晚提早給徐占堂透露/點消息,賣個好。
“內幕?不知賈老板所為的內幕是?”
“家父去世時,老學齋馬繼明馬叔,剛好在病榻前。馬叔在行業內人脈廣泛,處理這些事情經驗也足,因此,家父讓我兄弟倆給他磕頭,拜托他來處置所留家產。”
“我和大哥兩人,隻是聽從馬老的吩咐辦事而已。和您的收購團隊,幾次談判結果,我們如實的彙報給他。”他雙手一攤,無可奈何的樣子,“我根本沒有處置的權力啊。”
“竟然是這樣?”
徐占堂用力捏緊手中湯勺,眼中閃過一絲憤怒,馬繼明老家夥這不是坑人嗎?
他和馬繼明有過兩次交集,兩次從老學齋購買字畫,因此,彼此還算熟悉。這次賈鄭廷遺產要脫手,馬繼明第一時間電話告知時,他還暗自感激這老家夥。
現在想來,自己不過是一枚棋子,一枚處理賈鄭廷遺產的棋子而已。
現在再想想馬繼明的那個告知電話,“瓷王賈鄭廷的遺產,想要脫手,你有興趣嗎?”老家夥還真的沒有騙人,也沒有說誰負責處理這件事,是自己主動鑽進來的!
說來,還真怨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