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南語並非小語種。
源於泉州,主要分布地除閩南和台島地區外,廣泛適用於閩東北、浙東南、潮汕和海陸豐地區、雷州半島、瓊州島。還有就是,東南亞的大部分華人社群都是閩南語係。
香江有不少人也說閩南語,盧燦同樣可以滿口的閩南味道。
閩南人口外流最嚴重的時期是在清代,農民起義失敗是其重要原因之一。十八世紀七十年代,閩浙總督高其倬等向雍正皇帝上奏稱:“出洋之人/大約閩省居十之六七,粵省與江浙等省居十之三四”。
這些人“過番”(閩南語出國的意思)第一站就是南洋。他們的到來,對南洋的文化經濟發展有著巨大的推動作用。
當年在緬北果敢抄了福記當鋪的老底,那一次收獲巨豐,還將福伯和兩位弟子拐到虎園。所以,盧燦一看是典當行,立即來了興趣。
走進之後,很失望,盡管臨街,可店麵不大,隻有二十來平,半人高的水泥台麵,上麵又封上一米多高的鐵柵欄,露出兩個小窗口。
至於他想看到的死當櫃台,沒有。
“汝有代誌?(閩南語,你有什麼事?)”見盧燦進門,穿著不錯,櫃台後一位夥計站起來操著一口閩南腔問道。
“有沒有好一些的死當物件?我想尋摸兩件,送老人家的。”這不是假話,明天要見黃家,確實需要備點禮物。
出當所獲得的利潤,並不比典當少,尤其是這位點名要“好一點”的。
因此,聽盧燦這麼問,櫃台後幾個夥計都抬頭,其中一位四十來歲的男子接過話,“公子要金還是玉?”
典當行最不缺的就是這兩大項,再過十年,手表也是主力軍之一。
“金玉都可以,如果有上品的字畫、瓷器,更好。我明天去碧瑤走訪印尼黃家橡膠園,禮物要古樸上色一些。”
盧燦的問話可能有些人不理解了,這不是擺明要做冤大頭的樣子嗎?
其實玩收藏的人都懂,在古董鋪或者典當鋪,想要看到好東西,“闊”是一定要擺的,否則你連好東西都沒法見到,更別提買了。
盧燦撂出印尼黃家橡膠園,既有探探黃家在菲國影響力的意思,也有促使對方正式這次交易的用心。
那中年男子看看盧燦,又看看丁一忠,笑著問道,“公子來自台島還是香江?”
“香江,來這邊倒騰點大米蔗糖。”
“那來對了,這邊的香米蔗糖厚喇的很(品質好極了)。”
那男人笑著拉開旁邊的小鐵門,將盧燦和丁一忠帶到二樓,“兩位請!”
死當櫃台在二樓,有兩位掌眼師傅,還有一位經理模樣的中年人,正在聊天。
“阿水,這兩位是?”那位經理笑著和盧燦點頭招呼。
“施襄理,這位香江來的公子上來看死當的。”那位叫阿水的中年人,指指盧燦,又上前一步聲音放低,“和碧瑤黃家橡膠園有交情,尋摸兩件上門禮的。”
盧燦對他點點頭,微笑致意。
施家在達古潘應該挺有勢力的,這家典當行,竟然將職位分得這麼細致,大股東應該很注重尊卑有序的,而且施家典押鋪子,不止一家。
襄理這個詞彙,即便在香江都很少用了,類似於經理的意思,更偏向於總經理助理的意思。襄理、協理、署理都是近代金融業比較常用的職位。
署理是正職,協理是副職,襄理要比這兩個職位還要低一點。
“這位公子貴姓啊?”那位施襄理笑嗬嗬的與盧燦握手,“不才施襄垣,見過黃渭源大伯兩麵。”
呃,黃渭源是黃櫨的祖父。
這裏得說說黃家的發展史。
黃家搬遷南洋,還是十九世紀初年的事情,其祖上黃高升、黃伯愛兩人,遠渡爪哇島僑居拉森碼頭謀生。曾祖黃興祥開始發家,收購船廠造船,到傳到黃繼仁手中時,黃家已經是印尼有名的商家。黃渭源是黃繼仁的第二子,掌管家業,黃家再度擴張,製糖、造船、橡膠產業都有迅猛發展。
黃渭源去世後,家產被他的兩個兒子掌管,黃輝聰和黃輝祥兄弟倆人都是經商天才,一位負責造船業,一位負責製糖業,發展的都不錯。
黃櫨是黃輝聰的長子,與他同輩的黃家直係子弟一共六人,女子除外。
眼前這位施襄垣喊黃渭源大伯,那他就要比黃櫨高一輩。
東南亞華人圈子就不能理,理理就成親朋故舊。盧燦怎麼也沒想到,這犄角旮旯中,還能理出一位世叔?
“原來是世叔啊!小侄是香江納徳軒盧家的阿燦!”
“哦……”最近虎園開業,納徳軒珠寶蒸蒸日上,施襄垣自然聽過,他拖長音調,驚訝的拍拍盧燦肩膀,“你父親當年與我有過一麵之緣,太讓人惋惜了。”
得,這次世叔的名頭坐實了。他竟然和父親認識?
見盧燦的臉色有點僵,他也覺得這話題不太合適,親熱的將盧燦引到自己的辦公室,“阿燦怎麼來這裏?達古潘開珠寶店不太合適啊,最起碼要去碧瑤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