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燦說到他心坎上——擔心有人罵他敗家,大姨媽去世沒多久,就變賣家中祖傳物品?不當人子啊!
見他還在躊躇,許胖子在旁邊又慫恿道,“老趙,我說你猶豫什麼?”
“這家單獨的藏館,掛著你家那什麼藏海樓的牌子,或者你“趙太華收藏館”,一旦掛上,虎園這邊還會亂改?那豈不是壞了自己的招牌?”
“另外,你會古董修複嗎?你會保養嗎?都不會吧。虎園這邊的設施,你也看見了,放在這邊,也安心啊!省得放在家中還擔心蟲蛀鼠咬的!”
“有媒體要是碎嘴子說你,我們幫你告他!一告一個準!”許佳聞拍著胸口,話語幹脆利落。
“這樣啊……?”趙太華搓著手,越想越覺得兩人說得有道理。
“盧少你等等,我和阿芳商量商量。”
阿芳是他的媳婦,香江人,懷孕生子之後,一直待在家中。坐吃山空的感覺,家庭女主人感受最深!她應該不會反對的。
這事,成了!
等趙太華出門,許胖子斜著眼對盧燦嘿嘿直笑,“說吧,你又冒什麼壞水呢?別跟我說就看上他們家的藏品?真是這樣,你不會開出這麼好的條件!”
呃?這家夥真聰明!難怪嘉裏教授那麼喜歡他!
不過,趙太華在英國有祖傳藏寶的事情,暫時真不能告訴許佳聞。
盧燦隻得嗬嗬燦笑,摸著後腦勺裝傻,胡謅一句,“真的就這原因,另外,我看好趙少昂的一些藏品,想著能不能通過他……”
趙少昂老爺子的藏品也有不少,很多高古字畫,這在業界廣為傳聞。隻不過,通過這麼一個弟子,就想要拿到趙老的藏品?
理由有些不靠譜,不過許佳聞實在找不到更合適的原因。
不一會,夫妻兩人牽著孩子進來,如盧燦所料,趙太來的妻子何慧芳支持丈夫的決定。隻不過,她開口詢問幾句丈夫不好意思說的話。譬如能不能簽訂法律公證協議?職務、待遇等細節問題。
在這方麵,盧燦一向不小氣,直接給趙太來掛了個名頭“虎園博物館藏海樓名譽館長”,薪資待遇對比他分館館長。
其實就是給對方一個隻拿錢不幹活,而且能出去撐麵子的虛名。
他還真的來上班?嗬嗬,趙家四千多件藏品,賣給虎園後,趙太來夫婦也躋身香江富家翁,肯定不願意來這裏受罪。
幾人這邊議定,隻等稍後去找羅家律師樓公證協議,那邊,四老將另一副畫也展開了。
又是一幅精品高古畫!
南宋孝宗淳熙(1174-1189)年間畫院待詔林椿的《杏林登枝圖》!
立軸,絹本設色,高八十二厘米,寬三十五厘米,宣和裝。
畫麵內容為杏林花開,四隻鶯鳥在杏林中嬉戲。設色輕淡,鶯飛欲起,宛然欲活,有自然之態,杏林花開,粉/嫩嬌豔,筆法精工,色澤妍美。
整體畫風,層層暈染陰陽向背,飽/滿瑩潤輕勻透明。
佳作一幅!
傳承也非常清晰,一共六枚印章。
最早一枚是當時的畫院府印“瑋淳”。
宋代畫院的府印有些奇葩,每一代皇帝都有單獨的收藏或者鑒賞印,譬如宋徽宗趙佶,他的畫院府印為自己的款印“天下一人”;宋高宗趙構同樣精於書法,善真、行、草書,筆法灑脫婉麗,自然流暢,頗得晉人神韻,他的畫院鈐印為“書詔之寶”。
“瑋淳”是宋孝宗的賜名“瑋”和年號“淳熙”的組合號,很有特色。
其下為林椿的題跋和留款,接下來一溜鈐印,分別是明代的“天全之賞”(徐有貞的賞印),“補安居士”(江東巨眼華夏的收藏印);“西陂放鴨翁”(清代詩人書畫家宋犖/音落的號),最後是鄭孝胥的“藏海之寶”的收藏印。
兩幅畫,二十二萬英鎊,約合三百萬港幣,其中第一幅的作價就占了二十萬英鎊,這已經是絕對的高價。所圖者,趙家後續也。
聽說盧燦已經談好趙家藏品的收購交易,李林燦拍著他的肩膀大樂,“小子,我就喜歡你這點,買東西爽快。不像台北故宮,想收購一幅畫,要商議幾個月,還要死命壓價,摳摳縮縮的……”
盧燦翻了翻白眼,心道,為了這家博物館,你就沒算過我投了多少進去?
安排戴靜賢將這兩幅畫入庫,張老、李林燦、福伯乃至邢師傅,不約而同擠上盧燦的車子——大家都要去趙家看看,有沒有更好的藏品!
也好,有這幾位把關,不會走眼——趙家藏品,盧燦並非包圓,而是挑選精品館藏,剩下的……自然要留給維德拍賣一口湯喝。
一幫人再度殺回西半山趙家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