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方索很快列出十四件青銅器,外加六件仰韶陶器的價格,至於他爺爺康斯頓的研究報告……用他的話說,如果盧燦的價格滿意,將會附贈給對方。
盧燦接過來掃掃,總價一百二十七萬法郎——他應該是依照那件蟠虺紋簠的價格擬定的,還算有點誠意,但價格仍然偏高。
譬如他將青銅矛和青銅劍的價格,都報到四萬法郎,這價格明顯偏貴;六件仰韶陶器,極有可能因為自己的畫蛇添足,結果他心底沒譜,直接統一給出單件五萬英鎊的高價——這價格明顯高於古陶器的市場價。
剩餘的十一件青銅器,單件八萬、九萬不等,合計為七十九萬法郎。
看過報價單,盧燦心底有點譜——阿方索並不真懂這些物件的價值。他的報價中有兩個小漏——他竟然將牢鼎的價格定在九萬法郎,這就是棒槌、外行表現;將帶鏈青銅蓋壺報價定在八萬法郎,同樣不合理。
這些青銅器中,最貴重的是那件牢鼎;其次是帶鏈青銅蓋壺,它有銘文;第三才能排到盧燦看到的第一件物品蟠虺紋簠。
為什麼有這種排列?
在古青銅器中,鼎是永遠的正朔,統治權威的象征,其它青銅器都不具備這一點。
在周代鼎製中,鼎按照規格和用途不同,又分為三類:鑊鼎、牢鼎和羞鼎。
鑊(音火)鼎,是專門用來炊煮三牲牛、羊、豕的鼎,又分為牛鑊、羊鑊、豕鑊等。因祭祀時需用整體或半體性肉,所以鑊鼎形體都較大,以便能容下整性。在春秋戰國時期,這種大鼎通常都是有高等級墓葬中才會出現,並且隻隨葬一兩件。
著名的司母戌大方鼎就是鑊鼎。
鑊鼎雖大,但本身卻不是最為尊貴的,周代用鼎製度的範主要是通過牢鼎來體現。
用鼎製度的核心在於各級貴族用牢鼎的數量多少,也就是眾所周知的的“天子九鼎,諸侯七,大夫五,元士三”,說的就是牢鼎。
因為牢鼎能體現用鼎製度,所以又稱為正鼎;又因為祭祀時將牲肉從鑊鼎取到牢鼎的過程叫“升”,所以又稱升鼎。
至於第三種鼎,其作用是用來盛放羹湯、肉醬等調味料,所以又叫做羞(饈)鼎、陪鼎,一般體型較小,市麵上較為常見。
所以,眼前這尊鼎既不是最大,也不是最精致,但在所有物件中,它最珍貴,因為它的名字叫牢鼎!
這尊牢鼎,運作回香江,八十萬港幣,那些豪門世家絕對搶破頭。
嗬嗬,對方標價隻有九萬法郎……
至於那方帶鏈青銅蓋壺,是商周盛酒器,算是最古老的溫酒器——可以懸掛在火堆上溫酒。
由壺蓋及壺身兩部分組成,壺蓋左右有圓環套入提梁中,壺身為長頸,直口,圓形鼓腹,頸部有環形耳,與鏈條狀提梁相連,提梁中部連接長方形提手。
壺腹部環飾四周弦紋,簡潔質樸,表現出重複而帶來的韻律感,具有強烈的時代特征。最為關鍵的是銅壺的肩部有神秘銘文,大約二十個左右,盧燦一個都看不懂,不知道李林燦和饒真頤兩位懂不懂。
此銅壺鑄造精美,保存完好,絕對算得上春秋青銅寶器。
單論形體,這件帶鏈青銅蓋壺,自然比不上蟠虺紋簠,可是,它肩部的銘文,絕對能為其增值一倍,甚至更多,市場售價在十五萬法郎,也就是五十萬港幣,是妥當的。
這件,阿方索標價隻有八萬法郎,自己也算撿個小漏。
撿漏是小,盧燦突然有信心將價格最少能壓下去三十萬法郎,如果總價壓到一百萬法郎,自己妥妥的賺了,而且對方還不會有意見。
他將報價單攤在阿方索麵前,又拿過剛才對方用過的簽字筆,左手示意阿方索坐下,當著對方的麵,開始在單項報價上改動。
“阿方索先生,我的為人很實誠,如果你不滿意,大可以再給您的朋友電話問價。”盧燦直接在牢鼎、帶鏈青銅蓋壺、鎛鍾、蟠虺紋簠、青銅錯金銀蟠虺紋劍、銅錯金嵌綠鬆石帶鉤這六件古董後麵打對勾。
停下筆,他說得理直氣壯,“這幾樣,我接受你的報價,因為我認為它們差不多能值這價格,即便我損失一點,也不會損失太多,所以,我不還價!”
一副我很講理,從不無理取鬧的模樣。
阿方索自然明白盧燦是想要殺價,挑挑眉,抱著胳膊看盧燦。
再度拿起筆,盧燦在六件陶器後麵,重新標上自己的價位,分別是五千萬到兩萬法郎不等。這價格與之前報價,就相差太大!
阿方索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想要開口說話,盧燦卻一揮手,斜睨著眼搶先道,“嗬嗬!您別因為我剛才在這些陶器上逗留一眼,就認為它們真的值錢?”
盧燦一句話將阿方索的心思挑明,老家夥抖動喉結,沒說話,隻是搖搖頭,顯然並不同意盧燦的價格。
不急,盧燦還有後招,不緊不慢的說道,“陶器,即便是古陶器,那又怎樣?你真的想要將它們當金子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