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與珍珠、珊瑚,並稱三大有機寶石。
孔家的琥珀,型製上就是一柄手槌,也就是敲擊木魚銅罄的那種短槌。
帶槌柄長約十五公分,槌頭長約四公分,最粗處直徑兩點五公分,棗形,被工匠鐫刻八道溝紋,成錘;槌棒隻有一公分粗細,長約十公分左右,手槌尾部帶有灰色皮殼,被雕刻成虎口,為手槌手擋。
通體半透明,由紅色到血紅,再到到金色漸變,屬於精品血珀!
在槌頭部位,能清晰的看到兩隻肢體略顯蜷縮的蚊蚋食人血的蚊子叫蚋,食植物汁的蚊子叫蚊,其中一隻蚊蚋,長度足有一點五厘米,這絕對是盧燦所見過最大的琥珀。
隔著琥珀的樹脂化石,能清晰的感覺到,兩隻蚊蚋曾經做過垂死掙紮——它們的兩條後腿旁邊,有著模糊的蹬踏痕跡,那隻較小蚊蚋的後腿,還因此脫落在一旁,而那隻大蚊子的翅膀,更被樹脂折疊起來,這也是掙紮的標誌。
侏羅紀公園中所謂的從蚊蚋腹中提取高古血液,純粹騙人。
眼前這兩隻蚊子,腹內空空如也,幾近透明——蟲子被樹脂粘住並最終包圓,至少需要幾天時間,它們腹內血液早已經被消化。
整件琥珀,原本呈流體長條狀,現在被加工成佛門手槌,當得起佛寶稱呼,確實是一件好東西,難怪孔餘任不舍。
“孔伯,這件佛寶,勻給我吧。”盧燦兩手食指相交,比劃個拾萬港紙的手勢。
這價格,相比市場上的蟲珀價格高出三成,如果加上五萬港紙的禮物……絕對算得上高價。
孔餘任不舍的摩/挲著手槌,別看價格很高,可這種好東西,這次失去也許就意味著一輩子很難找到第二件。
盧燦見狀,又笑著說道,“阿勇哥的出租公司,不是有擴張的計劃嗎?您和他說一聲,去九龍塘大華銀行邀貸,兩三百萬的貸款,應該沒問題。”
“哎唷,阿燦……太麻煩您了!我替阿勇謝謝你的好意!”沒等孔餘任說話,蔣曉月直接從他手中搶過這件琥珀手槌,用紅綢包好,放在木匣中,麻溜的遞到盧燦麵前。
阿勇的全稱為孔厚勇,孔餘任的長子,掌管孔家最大產業——孔門租車公司。
八十年代初,隨著香江旅遊業的逐漸興盛,政府對出租車行業規範越來越嚴——小心私租、小規模出租車公司逐漸被淘汰出局。孔門出租雖然規模還湊合,大約有二十輛出租車,勉強算是中等規模,但誰也說不好哪一天就被政府取締或者被兼並,因此,孔厚勇一直謀求銀行抵押貸款,購置出租車牌號(香江八十年代出租車是牌號製)來擴大規模。可現在香江金融風波不斷,銀行放貸都很小心,哪有那麼容易拿到貸款?
現在盧燦提到大華銀行能放貸,蔣曉月能不著急?
盧燦沒有接盛放琥珀的木盒,眼睛盯著孔餘任。
孔餘任輕輕歎了口氣,輕輕點點頭——眼前這年輕人的籌碼太厚,拒絕不了啊!
“謝謝孔伯!”盧燦這才拂拂木匣表麵,心頭大定!
雖然蔣曉月有些勢利且很強勢,但不失是個掌家的女人,見丈夫與盧燦交談甚歡,她便獨自去忙碌,並沒有摻和其中。
盧燦與孔餘任聊得最多的,還是佛具。虎博在東南亞收攏回來不少南傳佛教的佛供,而這方麵,一直是饒真頤負責,可惜他沒有三頭六臂,也需要幫手,尤其是印尼佛教兩大藏寶地——末雅拉佛塔遺址以及東勿裏洞縣靈智會寶藏發掘後,這類研究工作的任務很重。
孔餘任不愧是香江有一號的佛教研究者,他對東南亞佛教、藏傳佛教以及漢傳佛教的理解,都相當深刻,盧燦對他的表現很滿意!
今天的兩件事都很圓滿,盧燦看看手腕,已經中午十一點了,便起身告辭。
“哎呀,瞧不上我家的吃食還是怎麼滴?”問詢趕出來的蔣曉月,立即瞪了丈夫一眼,伸手拽住盧燦的胳膊。
“我家阿勇,正在往回趕!阿燦,你也見見你阿勇哥,以後還指望你多多提攜他那個榆木疙瘩呢!哪能走呢?怎麼著也要嚐嚐嬸子的廚藝啊!”
蔣曉月一頓拉扯,上綱上線到不吃午飯就走那就是瞧不起孔家……孔餘任在旁邊搓搓手,也勸說盧燦留飯。
盧燦隻得重新坐下。
蔣曉月進廚房繼續忙碌,孔餘任又被妻子白眼,氣氛略顯尷尬。他忽然想到一件事,盧燦的鑒定天才之名,在業界流傳甚廣,便開口問道,“盧生,你……能不能幫我看一幅老畫?朋友借款抵押在我這兒的。”
老畫?盧燦正盤弄著茶杯,聞言來了精神,“誰的作品?”
“落款鈐印是鄭燮的……”
孔餘任邊說邊往後屋走,看樣子是去取畫。
鄭燮就是鄭板橋,康熙年間的秀才,雍正年間的舉人,乾隆元年的進士,一生隻畫蘭、竹、石,自稱“四時不謝之蘭,百節長青之竹,萬古不敗之石,千秋不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