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俞的祖輩頗有來頭,祖上三代都曾為皇宮禦用太醫,到了陳子俞這一脈卻沒有繼承祖輩的遺願為皇室效忠,而最讓人大跌眼鏡得不止於此,祖上的老人都以救死扶傷懸壺濟世為己任,唯獨這九代單傳的陳子俞卻愛好研究毒,但凡和毒有關係的醫經藥理,他不僅通透於胸,甚至自己研製的**就上達一百種,並親自編寫了三本製毒和解毒劄記,算得上天下第一毒了。
陳子俞居住的地方叫陳家堡,臨近皇宮的東南角,是先祖皇帝禦賜的一座大宅,宅邸的牌匾都是先祖皇帝親筆題字。
陳家算是京城裏地位顯赫的家族,今時今日這些榮耀全仗著陳子俞的爹爹曾經給先皇治愈過腿疾,不然就算有先祖皇帝護佑也不能保佑陳家三代。
如今陳子俞的爹爹還在皇宮中勝任太醫院掌事,與陳子俞的父子關係十分惡劣,兩人已有兩三年沒有說過話,見麵形同陌路人。
我一早就猜到陳子俞不是普通的京城公子哥,能和蒙西結為兄弟的人必須有特殊的能力本事,比如站在我眼前的這位陳恭公子。
陳恭是陳子俞父親從外麵拾回的養子,他斯文秀氣,書生氣息頗為濃厚,說起話來文文縐縐,之乎者也不離其口,孔子孟子之道侃侃而談,胸中豈止點墨,而最令我刮目相看的便是他對治國之道的精辟見解,堪稱諸葛第二。
文人墨客不外乎喜政治國情,喜詩詞歌賦,陳恭二者皆能,可謂佼佼者也,有時長篇大論滔滔不絕地說完,蒙西還意猶未盡,沉陷其中,細細咀嚼。
我以21世紀的社會主義思想為出發點問他:“陳公子覺得東朝國應該無為而治,還是依法治國?”
陳恭彬彬有禮地回道:“我國尊奉禮製,是以人文民風為基本,有禮則有序,有序則有方,方圓為地,地大為國,國之基本不變,人之本性不變,若無為而治,不宜發展,若依法治國,不是不可,是要改革為先,國之君主上行下效,方能獲益,若依法限製窮苦大眾,弊大於利,不如以禮治國,方顯寬容謙遜!”
“恭兄所言甚是!西受教了。”蒙西微笑道。
我覺得他說得有部分道理,百姓以禮待人,謙和包容,自然民風淳樸,隻是一國之中不乏貪官汙吏欺壓百姓,禮不能懲治壞人,必須依法行之,可惜東朝國的律法處於萌芽期,還沒有皇帝犯法與庶民同罪之說。
而且聽陳恭所言,東朝國的律法十分簡單,殺人越貨者坐牢,搶劫擄掠者坐牢,私買私賣田地者坐牢,隻要犯了禮製皆坐牢,牢獄刑期分為三等,十年為最低等,二十年為中等,三十年為高等,比如我搶了別人家的一頭牛,就做十年牢,比如我殺了一個人不用償命,做三十年牢。
我大為不解,這也算是律法,陳子俞卻說剝奪一個人的自由比殺死一個人更加痛苦,而陳恭並不認同,又滔滔不絕地對東朝國的律法加以批判和更正。
聽完他標新立異的思想,我以為他修完了法律專業的博士學位,那條條是道的懲罰分級條例簡直和21世紀的法製製度有的一比,或許是我知識法律知識淺薄,所以才封他做了大神。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不禁感歎。
陳子俞看了我一眼,端起雕花茶杯輕輕一啜,“公主殿下,你有興趣聽醜男吹噓,怎麼不打起興趣問問我可否想到了解毒之法?”
“你要是有,還不早就說了。”我瞥他一眼。
蒙西和陳恭對視一眼,彼此心領神會,一句話都沒說,二人起身走出屋外坐在廊簷下的石凳上暢聊。
我打算跟出去,陳子俞慵懶地嗓音像勾魂索一樣勾住了我的腳步,“你不問我當然不說,我可不像西那樣自作多情,為你擋毒針,還得不到你的好。”
“誰說他為我擋毒針了?”我走過去,抬腳踩在他麵前的桌案上,俯身湊到他的麵前,“你少信口開河,你沒在現場,沒有發言權,最好閉上你的賤嘴,趕緊告訴我解毒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