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沁涼,一切與陸野無關,他一心地揮舞著自己拳頭,一遍又一遍練習著自己五獸拳法。
猛虎下山、惡蟒吞象、靈猴蕩樹、鷂子穿林、靈龜吐息……黑色夜幕之下,山林之間,一次又一次響起猛虎的咆哮山林聲音,一遍遍回蕩巨蟒的嘶嘶吐信子之音,靜謐山林中,這兩種聲音來回激蕩,嚇得叢林間原本的住客誤以為一隻巨蟒和一隻猛虎在打架鬥毆,不敢離巢半步。
其中,還穿插猿啼和鳥鳴,聲聲如同真實猛獸一般。
這些,自然都是陸野發出。
此時陸野已經達到了拳出音隨,這五獸拳法的形神意三重無比融合,練到極致,陸野正在踏入一個從未沒有到達的五獸拳法地步,連創造者都沒有。
陸野愈練愈覺得這五獸拳法奇妙,雖然看似樸實,卻取經於世間猛獸生息模樣,而這些猛獸靈魂神髓可以直指蠻荒時代。可以說,五獸拳法極致,是一套模擬洪荒原始功法的一套拳法。
這是創始人所沒有想到的,這大概是他靈感所致,發現這上天所賜的拳法,而不是憑空創造這個拳法。
雖然修煉五獸拳法極其艱苦,每一步都走得極其緩慢,陸野卻覺得每一步都走得無比堅實。遙想三月以前的自己,為了維持自己第一天才名聲,一味追求修煉速度,造成境界不穩,所以衝擊八層爆勁才出現了意外。
想來,那日失敗既是意外出現的鱗片所致,也是自身埋下的隱患暗病一次性爆發而已。
今日的他,沒有天才之名,卻無比看清楚腳下的道是何物。
另外,陸野發現這五獸拳法,他正感覺到這五獸拳法暗合這大千世界的五道大江,大江盡頭,殊流同歸,必是一片浩洋大海,但是,那大海是什麼,陸野並不知道,必然的是,那大海,是一個極其厲害的功法。
陸野開始懷疑,這五獸拳法雖然普及以及不被人所重視,然而其中秘密,卻不是太多人所能想象的。過於簡單,反而沒有人所能看清他這五獸拳法背後的寶藏。
陸野抬頭,發現今天晚上的夜,黑得讓人心悸。陸野抬手,發現今晚的風,走得太過匆匆。
夜黑風急。
殺人夜。
看來,自己做的事情似乎暴露了。
陸野輕啐一口濃痰,那人也講義氣,並沒有趁著自己剛剛修煉完成的疲憊之時下手,等到現在自己體力恢複差不多了才來收割自己人頭。
但是……誰殺誰……還不一定。
陸野率先下手。
先下手為強。
陸野腳步一轉,奔向一個方向,速度如閃電劃破黑夜,兩臂舒展,憑借這快速在空中短暫平掠,在逼近一顆樹木十五步距離時候,驟然出手,手腕翻轉,力量凝聚於一點,靈氣通通湧出肌膚,赤紅色靈力在肌膚之上,氣體凝華,如同一個臂甲武裝在手臂上。
模擬爆勁。
五指一收,變作一拳,借著速度,如利箭,激射而出,力量和速度都在一瞬間到了頂點。
力量和靈力高速運轉,在一刻之間,它們都找到一個點,通通朝著那個點湧動而去——就是拳頭前端那一寸位置,然後,陸野心念一動,靈力和力量一起爆破。
滾滾力量頓時席卷眼前那個樹木。
眨眼睛,那棵兩人環抱的樹幹以及枝葉,變成木屑,飄揚在風中,灑灑洋洋,陸野尋找著屍體,很顯然他失望了,地上連隻鳥的屍體都沒有。
陸狂曾經教導過陸野,如果臨陣對敵,就必須一上來便使出最強的手段,下最狠毒的殺手,這一點陸野旭深以為然。
然而,陸野一拳之下,樹冠之上,一個黑影抓住最後的刹那,連忙逃命,那自然不是鳥,是來殺陸野的人。
那殺手剛剛落地,他雙腳依然是因為後怕得震顫,這葷小子也不按套路出牌,一來出手就是致人死地的殺招,連給他一個自我介紹的機會都沒有。
本來他還想了一個酷炫無比的開場白來震懾陸野。
“我乃萬花樓殺手信,今日受人委托,借你項上人頭一用,有借無還,還請乖乖束手就擒,在此拜謝了。”說完,還要抱拳。
但是,那陸野一招之間,就差點把他殺死,這台詞差點胎死腹中。
陸野回頭,他看見了來人的身影,來殺他的人,二十來歲,一身黑衣,隻露雙目。雙目,在黑夜下對視,兩人之間,隻有純潔無比的殺機。
都想殺人。
夕陽時,上山的是兩人,破曉時,下山的,隻能有一人。
江湖,如此。
半夜,一聲鴉鳴無征兆地響徹空中,接著這一聲鴉叫做掩飾,二人極速奔向對手,二人靈力全身湧動,蓄力爆發。這一聲無名鴉叫,徹底拉起了這場午夜角鬥的序幕。
率先動手的是客人,殺手信。
隻見那殺手信在奔走途中,雙手如蝴蝶翻飛在花叢中一般,一旋一轉,轉出兩把三寸長匕首在手中,兩把匕首銀白閃亮,如同兩枚象牙,然而在奔走人影手中,它就是殺人無形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