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販是個二十出頭的小青年,皮膚黝黑,眼小但如星辰般亮,多年以來從商的他養成了對誰都殷勤發笑的性格,他自認他的笑容能讓他的商品提升不少價格,能吸引不少潛在顧客,包括眼前的陸野。
陸野臉色罕見地露出凝重,關於鱗片的異動,陸野從不懷疑它能給自己帶來所不理解的東西,無論是最早那道修補自己經脈和丹田的霸道靈力,還是借著傲龍神拳的契機,讓自己一睹遠古蠻荒世界一角的幻覺,都讓他獲益匪淺,可以說,今日修為,大多源於那鱗片所給予。
那把被放在角落的小錘,顯得極其不顯眼,無論是成色還是做工,都顯得無比粗糙,雖然雕刻了道道龍紋,但仿佛是為了提高這小錘子的價格,糊弄那些不懂貨的人,如果不是因為這鱗片的騷動,陸野絕不會為這小錘子投上一個眼光。
所以,他實在好奇,這小錘子其中有多少秘密,藏於這不顯眼的外表之下。
“這錘子怎麼賣?”陸野開門見山,詢問那小販。
“哎喲,客官你還真是好眼力,這錘乃是那天蓮雪山一百年雪原石,由虹韻城第一鑄造大師洪寶鍛造而成,這錘子功效奇妙,客官您聽我說,有那斷金裂石之威,還有那……”小販從角落拿起錘子,捧在手心,遞到陸野眼前,大讚這錘子的神奇和來曆,然而,他口中那些百年雪原石和洪寶大師的手藝,都和這破破爛爛的錘子外表相形甚遠,極難聯係在一起。
“等等,等等,我不想聽這麼多,你直接說價格吧,開個價吧。”陸野打斷了小販這滔滔不絕的說辭,他實在不堪其擾,對於這錘子被那小販為了一個好價格而套上的故事,他實在不感興趣。
“哎喲,小的從商多年,都沒見過其他人有公子爺您這種風流倜儻,這一開口,還真是豪氣非常,小的著實欽佩,單單就公子爺這份欽佩,原本十塊大千金幣的,今日,您隻要三塊大千金幣,您就可以把這異寶拿走。”若是他人,早就被這一連串的馬屁拍暈了,然而未減陸野臉上半點凝重之色。
原因很簡單,囊中羞澀。
三塊大千金幣,於其他陸家公子爺來說,也就去逛逛青樓,見那個藝妓唱得一手好小曲,跳得上一支好舞蹈,一高興,出手都遠遠不止三塊大千金幣,他們都特享受那種金幣與地板撞擊發出的清脆之音,那清脆之音正是他們身份的象征。
陸家家底在陸狂經營十年後,掌握了數條商道以及一條礦脈,不少年輕一輩的每月補給除了丹藥,往往還給十塊以上的大千金幣,故不少陸家子弟在花銷之上都有極高的底氣供他們消遣。
但是,陸野早已有多年,未前往過那家族管錢的長老處領過補給了。三月以前,錢與丹藥於他都不重要。一年到頭,大多混跡於山林之間或閉關練拳,用錢之地並不多,幹脆不和那些守財奴打交道。
而功力失去的那段日子裏,陸野更不可能從那幫守財奴手中剮下半點碎錢落到口袋,所以,從小至大,掏出錢袋,永遠難見其有所飽滿的時候,作為陸野的錢袋,實在難有一頓飽飯可以吃。
當然,數日以前,陸野和餘煙邈的確從飛鷹幫那裏奪回來大量的赤金,換算成大千金幣,也有三萬多在其中。然而,這些金幣,陸野卻沒有半點留到自己口袋之中。其一,這是呂鷹的不仁之財,大多通過掠奪尋常百姓,或者截殺過路修仙者,通過他們身上搶奪而下,可以說,每一塊赤金都有血肉殘留於上。
第二,前不久畫蛟城遭遇天災,不少難民湧入郝洲城,外加郝洲城本來就有的一些窮苦民眾,陸野知天道不仁,實在不忍心見其受苦,故和餘煙邈協議,將這些赤金全部還於群眾,保其溫飽,積累功德。
對此,陸野並不後悔。那怕是此刻他拿不出三塊大千金幣的巨款時候。
唯一從呂鷹哪裏拿回來的東西落到口袋的,就隻有兩三箱尋常補氣丹藥和兩箱煉器材料,於陸野作用不大,那幾箱玩意因為不好流通於市麵,陸野也暫時沒有拿出來。
說白了,陸野看似巨款在身,實則是窮光蛋一個。
小販似乎看出了陸野的窘迫,怯怯詢問道:“公子爺,怎麼,嫌價格太高,可是三塊大千金幣的價格,不能再降了。”
陸野吞了口口水,將原本幹涸的喉嚨濕潤了一下,這才吐出幾個字來:“朋友,今日身上錢財著實帶的不多,這樣吧,你是否可以將這寶貝留多幾日,他日,我必定帶錢於你。”
陸野這兩日大可進入齊骨山脈狩獵妖獸,將這些妖獸身上的皮毛或者肉轉賣於其他商販從而籌錢來換取這個寶貝,當然,最重要的是,說服眼前這小販將這錘子留下。
小販臉色有點為難,說道:“公子爺,您這可真是考倒我了,我本就小本經營,一日賣貨以求一日吃喝,從無壓貨等人的道理,這樣吧,我給你一天時間,如果公子爺您不來,我們的承諾就作廢,當然,如果明日此時,有另一位公子爺看上了這錘子,出了高於這三塊大千金幣的價格,我也隻能對不起公子爺您了,隻好說,這寶貝和你緣分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