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哈哈……皇後是嗎?你跟上官輕兒一樣,都該死。”邱雲夢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一雙陰冷的眼睛,瞄準了皇後的馬車。
上官輕兒知道自己就算趕過去,也阻止不了邱雲夢射出那一箭,若是射偏了也就罷了,若是傷到了皇後或者流花等人,那就糟糕了。
她深呼吸,騎著馬飛快的跟上邱雲夢的同時,將體內的功力運轉,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了手上,一雙清澈的大眼睛,慢慢的染上了鮮血一般的紅色,紅的詭異,紅的嗜血。
“去死吧,哈哈……”邱雲夢瘋狂的笑著,就要鬆開手中的箭。
而上官輕兒已經騰空而起,施展輕功,逼近邱雲夢,手中的凝聚的力量,在一瞬間爆發,無數刺眼的銀絲,在這昏暗的大地上,綻放出了耀眼的光芒,用光速刺進了邱雲夢的身體,隨即,瞬間消失在了空氣中,仿佛方才那一道刺眼的光,是人們的幻覺一般。
邱雲夢也隻覺得渾身一陣刺痛,身子像是被什麼東西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原本馬上就要射出去的箭以及張滿了的弓,從她的手中掉落,發出了清脆的落地聲。
身體上的疼痛感,由最初被螞蟻咬了一口的感覺,慢慢的放大,最後轉化成了刺骨鑽心的痛。
邱雲夢低頭,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那一身被細小的東西隔破,幾乎沒有割痕卻開始一片一片的掉落在地上的衣服,雙眼滿是驚恐。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剛剛,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她會覺得全身都好痛?
邱雲夢情緒激動,呼吸急促,低頭看著自己以及裸露在空氣中的肚子,那上麵,看不到任何傷口,也沒有鮮血,但,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從身體的內部切開了她的身體一般,痛不欲生。
不,何止是痛不欲生,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了。因為,她的身體已經痛到沒有知覺,甚至開始不聽話的,僵硬,從馬上一點一點的倒下,掉落在地上……
“砰”的一聲,邱雲夢的身體從馬背上掉落,雙眼睜得大大的,眼中寫滿了驚恐。
邱雲夢始終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會就這麼死了,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好可怕。
上官輕兒已經飛身落回了自己的馬上,騎著馬,慢慢的來到邱雲夢跟前,居高臨下的睥睨她,聲音稚嫩,卻冰冷,“你傷了我,我還能留你一命,但你若傷害我在乎的人,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她還沒死嗎?邱雲夢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一張嘴,鮮紅的血絲就從她的嘴角流了出來,“你,上官輕兒,是你……”
上官輕兒沒有回答她,而是舉起手中的劍,用力的刺向邱雲夢的胸口。
也許邱雲夢未必知道方才那可怕的東西是金蠶蠱,但為了避免她將方才看到的東西泄露出去,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上官輕兒必須當機立斷,殺了邱雲夢,以免後顧之憂。
因為,若是自己會金蠶蠱的事情傳了出去,對外界的影響絕對是巨大的,而且很可能會給她會夏瑾寒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她,不能冒險。
但她的劍還沒來得及刺進邱雲夢的身體,就被一柄利劍擋住了。
上官輕兒眯起眼睛,抬眸,在看到那人一身黑色的長袍,臉上帶著一個麵具的時候,眼底閃過一抹驚訝。
是他……
他這個時候出現,就不怕露陷嗎?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上官輕兒冷笑,當即就跟那高大的男人打了起來。
但很顯然,上官輕兒完全不是那男人的對手。方才的金蠶銀絲,已經消耗了她很大的體力,加之她原本就跟那些黑衣人打了許久,有些累了,這黑衣人的武功本就在她之上,繼續打下去,她肯定會輸的很慘。
上官輕兒的手已經有些顫抖,身體被汗水浸透,但她沒有絲毫鬆懈和退縮,因為她知道,夏瑾寒的人快就會趕來了,她要撐住。
要是能將這個男人抓住,便可以順利為夏瑾寒除去一個強勁的敵人。
但她的想法顯然是太天真了,這些年,連夏瑾寒都不能徹底打敗的人,她一個小丫頭,又怎麼能輕易做到呢?
“你,不是我的對手。”男人冷笑著,躲過上官輕兒的攻擊,一個旋身,手中的長劍,就抵在了上官輕兒的脖子上。
上官輕兒心底一驚,暗罵這人陰險,心裏有些難受,以為自己的小命就要在今天交代出去了,正想著要不要留下什麼遺言。就感覺自己脖子上的長劍被人彈開了,而她的身體一輕,已經被人丟向了空中。
隻見那人手中白色的玉扇一陣飛舞,無數暗器,帶著一股強大的風,對著那黑衣麵具男飛射了過去。做完這一切不過是幾秒鍾的時間,隻一眨眼的功夫,那匆忙趕來的、神仙一般高大俊逸的白衣男子就飛身,一把接住了上官輕兒的身體,安然的落在了地上。
上官輕兒落入了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感覺那人呼吸急促,似乎是來的很匆忙,渾身散發著熱氣,他身上特有的清香,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知道,是他來了。
上官輕兒抬眸,一雙清澈的眸子,對上了他擔憂、不安、緊張的鳳眸,心裏一陣感動。
“砰砰”一道墨綠色的身影,已經加入了戰爭,跟那黑衣麵具男打了起來。
而夏瑾寒則是抱著上官輕兒,感受她微微顫抖的身子,臉色變的很難看。“受傷了?”他的聲音,有一絲顫抖。
上官輕兒靠在他懷裏,閉上眼睛,低聲道,“嗯,小傷,沒事。”
小傷怎麼會這麼難受?夏瑾寒不相信的將她的身子檢查了一邊,果然隻在她手臂上發現了一處不深不淺的傷口,眼底閃過一抹疑惑。而後,手飛快的搭在她的手腕上,感受到她內力的變化和絮亂,那張原本就很冷漠的臉,此刻變得越發的難看,黑如鍋底。
他咬著牙,渾身都是怒氣,“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還沒能學好金蠶蠱,不許隨便使用,你就聽不懂麼?”
“嗯……”上官輕兒靠在他懷裏的那一刻,神經就瞬間鬆懈了下來,閉上眼睛,疲憊的一動也不想動,甚至連說話都覺得疲憊。隻給了一聲低吟,便嘴角含笑的靠在夏瑾寒懷裏,慢慢沉睡了過去。
看到她居然睡著了,夏瑾寒又好氣又好笑,原本一肚子的怒氣,一大堆想要警告她、責罵她的話,都在看到她安靜而又疲憊的睡顏時,化為了烏有。
罷了,這其實不怪她。若不是自己整日忙著別的事情,沒有猜透她此行會有的危險,她便不會受傷。
再者,麵對這麼多強大的敵人,她方才若是不用必殺技,也許被殺的人,就是她了。
是他的錯,他以為今日的陰謀不過是邱雲夢和容紫菱想要對上官輕兒下手,那人,最多也就派幾個刺客一邊作亂,有梨花和青然在,根本傷不了她。
而他今天顯然是被人算計了,那人設計讓他在京城裏忙碌,根本無瑕顧及上官輕兒,然後就趁機對上官輕兒下手。要不是收到了流花的暗號,也許,他現在還沒有趕來。
他真不敢相信,要是他來遲一步,會看到什麼樣的畫麵。
是他失算了。沒想到那人是鐵了心的要她的命,竟是這麼卑鄙的法子都使出來了……
輕聲歎息,心疼的看著在在懷裏熟睡的小丫頭,夏瑾寒隻覺得,被她這般信任依賴的感覺,很美好,很幸福,同時也很心酸。
因為,直到他出現的前一刻,她,還在拚命的跟那些強勁的敵人對抗,用她嬌弱身子,去保護那不遠處的女人。不知為何,這一刻夏瑾寒竟有些恨皇後,若不是她,上官輕兒就不會受傷。
青雲跟那黑衣人打了好一會,黑衣麵具男見情況不對,便一把抱起地上隻剩下半條命的邱雲夢,逃之夭夭了。
青雲本要追上去,但被夏瑾寒製止了。就算追上去,青雲也不是那人的對手。
青然和梨花那邊,也已經將刺客都解決的差不多,有了夏瑾寒的人加入,很快就將那些此刻打倒,抓了兩個活口,丟到了夏瑾寒前麵,跪下。
“殿下。”青雲梨花和青然來到夏瑾寒跟前,低頭看著地上的兩個黑衣人,似乎在跟夏瑾寒請示下一步的動作。
“帶回去,晚些本宮會親自審問。”夏瑾寒冷眼看著地上那兩個固執的刺客,語氣冰冷。
“寒兒……”不遠處的流花以及停下了馬車,皇後急急忙忙的下了車,朝著夏瑾寒身邊趕來。
夏瑾寒轉身,目光冰冷的落在皇後的身上,嚇得皇後一驚,愣在了那裏,差點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寒兒,為何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皇後瞪大了雙眼,眼底滿是委屈。
隻是,當她看到夏瑾寒懷裏那個安靜沉睡的小女孩之後,皇後明白了夏瑾寒眼中對自己的恨意是何故了。
難道,那個小丫頭真的比自己在他心裏的地位還要重要了嗎?他為了她,居然……
想起方才上官輕兒不顧自己性命保護自己的樣子,皇後又實在對上官輕兒恨不起來,隻好調整自己的心情,來到夏瑾寒身邊,有些擔憂的問,“輕兒怎麼樣了?她,沒事吧?”
夏瑾寒低頭,目光看到上官輕兒那可愛的小臉的時候,才溫柔了許多,語氣冰冷的回答,“你看她,像沒事嗎?”
這冰冷的聲音,終於讓皇後臉上的笑意再也掛不住,她眼底滿是失落和憂傷,低著頭,心裏難受不已。
她一直最引以為傲的兒子,竟開始恨她了麼?那她這麼多年的努力,又是為了什麼?
這個時候,似乎聽到了什麼,上官輕兒慢慢睜開了雙眼,大大的眼睛,帶著幾分疲憊,幾分朦朧,呆萌的看著夏瑾寒,小手,輕輕拉了拉他的衣服,低聲道,“哥哥,不要怪娘娘,不是她的錯。”
夏瑾寒蹙眉,看著上官輕兒呆萌的樣子,心中一陣悸動,激動過後,又有些心酸。他抱緊她,點頭道,“嗯。”
上官輕兒眨了眨眼睛,小嘴微微嘟起,道,“她是你母親。”
母親?
這兩個字,讓夏瑾寒和皇後都同時愣住了。
她的意思是,因為這是他的母親,所以她才這麼不顧生命的去保護皇後,才會不管皇後再怎麼刁難,都不曾對皇後有敵意麼?
也是因為,那是他的母親,她才不讓他生氣,不讓他怨恨這個不稱職的母親麼?
而皇後想到的卻是,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母親這個詞了,站在高位太久,她甚至都忘記自己還是個母親,隻是一味的追求孩子的地位,忘記了很多很多美好的事情,也忘記了去關注孩子的成長和變化,忘記給他們該給的愛了。
上官輕兒一句話,讓這一對差點遺忘了何謂親情的母子的內心,掀起了一股巨浪。
想起夏瑾寒小時候可愛的樣子,想著他長大後的冷漠和疏離,皇後心中一陣愧疚,深呼吸,低著頭道,“寒兒,是母後不好。”
她是夏國的皇後,自從當上皇後,她幾乎沒有在任何人麵前低過頭。如今,卻因為一句話,對夏瑾寒低頭認錯了。
夏瑾寒心裏也有些愧疚,畢竟這個人是他的母親,連上官輕兒都懂的道理,他卻忘記了。
隻怪,這些年來的經曆,早已經讓他忘記了親情,而皇後,也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像個母親一樣關心過他了,讓他覺得,這個母親,似乎已經可有可無。
如今才覺得,其實,不管皇後曾經做過什麼,她都是他的母親,他似乎,不該那般對她……
“是孩兒不懂事。”夏瑾寒冷冷的一句話,卻已經是退讓了好幾步。
皇後臉上的愧疚也化成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雖然夏瑾寒的話聽起來一點歉意都沒有,但皇後知道,他已經退步,而且跟自己一樣,內心已經有了深刻的感觸。
短暫的沉默過後,就是無邊的尷尬。
上官輕兒輕輕拉著夏瑾寒的衣服,道,“咱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