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南地處懷南與嵬南之間,是大周南邊的一個城鎮。因著嵬南緊臨南疆和蜀地,是個三不管地帶,人口混雜,陵南便成了大周與邊境各國的貿易地帶。出入境的商販大多在此停歇,或交易貨物,或略做休整,城鎮雖小,五髒俱全,來往人群,絡繹不絕。
從陵南還是一個小村子發展到今日的繁榮,有家客棧代代相傳,經營有方,如今也是小有名氣。有家客棧是家族營生,牽上當地駐軍,連著三教九流,可謂黑白通吃,價格不菲,但圖個安全,大多商販願意在此留宿。
接近正午,正是人多的時刻,客棧外訓練有素的小二殷勤迎上每一位客人,客來自天南地北,好在小二身經百戰,應付起來得心應手。
“幾位客官,裏麵請著。”一馬車停下,早有小二迎上。
“我家夫人喜靜,麻煩小哥安排個安靜些的院子。”車夫塞給小二幾顆碎銀子。
“可趕巧了,早上剛有客人退房,空出來個僻靜的小院子,小的這就讓人去拾搗拾搗,保管您滿意。”小二暗自顛顛銀子,麵上笑得更歡,打賞是常事,那麼豐厚到不多見。
後麵走上來一打扮利索的女子,麵容嬌美,在馬車外靜候。車內伸出芊芊素手,搭著女子探出頭來,以扇遮麵,落地無聲,足見其禮儀。隨後又下來一男子,氣宇軒昂,隻是麵色冷峻。正當小二感慨如此女子竟隻是丫鬟,不知主子何等容貌,可惜看不到時,女子低著頭,跟在男子身後匆匆入了客棧。
“還請小哥帶我等放置貨物。”車夫有意無意隔絕小二的視線,麵色笑得和氣。
“客官跟我來。”小二這才覺得突兀,趕緊收了視線。
有家客棧其中一個特色,凡是客人寄存的貨物,丟一賠十,吸引了不少商販。畢竟能來這裏做生意的都小有資產,也不在乎這點小錢,貨物保管好了,一趟下來就是暴利。
“不是小的吹噓,您的貨物寄放在咱客棧,就可以放一百個心了,客人貨物從未有遺失的。”小二帶著身後拉貨的馬車繞到客棧後,許是為了轉移視線,緩解氣氛,介紹完客棧曆史,又補充了下。
“做為下人本不該議論主子,隻是我家公子年輕氣盛,背著家裏娶了心儀的女子,和家裏鬧翻,一氣之下出來自立門戶。這趟是破釜沉舟,成敗在此一舉,聞著你家的規矩而來。道聽途說難免有些不實,心裏也忐忑不安,聽小哥這麼一說,踏實不少。”年輕人經驗缺失了些,剛還不喜小二對少夫人的打量,現在就開始交底了。
“您盡管放心。這就是存貨的地方。”說話間來到後麵的倉庫處,小二安慰一番,帶著一行人進去。
“勞煩小哥。”車夫不露聲色收斂氣息,不說明裏守衛的人,個個都是練家子,帶著煞氣,暗裏他察覺到的就不下三人,何況還有未察覺的,果真是名不虛傳。
“按照規矩,我們得開箱驗貨。”在倉庫前的空地上停下,自然有人幫著卸貨,小二帶著管事前來登記。
“貴店的規矩我還是略知一二的。箱子不能開封,我等來取貨時,隻要封條未開便當貨物完好無損。東西金貴,輕拿輕放,見風則廢,隻要保管妥善,租金好商量。”車夫知道箱子裏裝的是什麼,絕對不能開箱,且早有人交待過客棧規矩,應付起來雖還有些生疏,卻也有模有樣。
驗貨是以防客人誣陷,來往商販,有些私密確實不能拿到明麵上,他們客棧也不懼怕這些,隻是為了少些麻煩。既然客人提了要求,有過先例,管事與車夫簽了契約,白字黑字也不怕抵賴。
“爺,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客棧安排的院子是個獨門小院,地點有些偏,隔著大街有些距離,好在幽靜,很符合他們的要求,車夫安排好所有事宜才進屋跟主子回稟。
夫婦二人是朱旭與吳悠假扮,還得回溯到半月前。
吳悠應約,與朱旭商量好了貨物,臨時買了些箱子,扮作商人,畢竟也隻有商販出入南疆才不會太引人懷疑。做足準備,半途和朱旭的心腹幹將,卜瀾和卜順兄妹彙合。一路與朱旭相處,吳悠見其沒什麼架子,一時心血來潮,忽悠著朱旭扮成夫妻,誰想朱旭竟也同意了。這年頭也不是沒有帶著妻子出來經商的,他們扮演離家單幹的新婚燕爾,初出江湖的小蝦米,也不算突兀。卜順是丫鬟,卜瀾是車夫兼管事,其餘扮作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