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旭把吳悠甩到地上，像是扔什麼破東西，掏出帕子擦擦手扔掉，上位者的威嚴此刻顯露無遺。他最討厭欺騙，不過吳悠還有用，左右影響不了大局，早一點晚一點而已。
“我要報仇。”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吳悠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半趴著，捂著火辣辣的脖子，想咳卻咳不出來，聲音沙啞。這件事她記下了，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沒想到隻剩一層內力也那麼厲害，是她小看朱旭了。
“我師傅在南疆身份特殊，與大祭司交好，以往都是他連通商販，這是我第一次獨自一人入南疆。”見朱旭沒有出聲，隻隱在暗中，這些事也都是事實，沒有隱藏的必要，吳悠給自己鼓鼓勁，繼續，“師傅從南疆回來與平日無異，直到臨死我才發現，已回天乏術。我是孤兒，是師傅救了我，教授武藝，撫養我長大成人。師傅瞞著我，以為我不知道他是被人害死的，可師傅那麼好的人有誰會想害他呢，我沒有線索就準備一點點查。”
“你師傅可有什麼仇敵？”朱旭突然出聲，讓他自己也很是意外。
“沒有。我從小與師傅住在山裏，這些年雖帶人入南疆，可商販都是精挑細選，經過大祭司同意的，師傅為人和善，並未樹敵。”吳悠頭次和人說起心裏的事，也沒有注意到朱旭的反常。說來也奇怪，她竟然對著剛才要殺她的人說出了心裏一直藏著的秘密。
“你打算親自前往南疆，就遇到我。”朱旭自然接下去，剛還劍拔弩張的兩人像朋友一樣坐下來聊著家常，隻能說神奇。
“沒錯。師傅從南疆回來之後便不太好，我聽說你們要去就將計就計。”吳悠訝然，脖子還疼，歇了一會兒才繼續。
“你知道我是誰？”朱旭聲音微微變高，帶了殺意。
“我調查過你們，知道你們絕不是普通的商販，或者平民百姓，更像官宦世家的公子，所以我才提出那樣的條件，而你的反應也證實了我的猜測。”此時此刻，吳悠相信朱旭不會殺了她，自顧說著。
“前聖女。”朱旭還是沒有忍住。
“對，是我瞎說的。師傅從未跟我說過南疆的事物，我告訴你的關於前聖女的所有事，是根據師傅醉後隻言片語加上我的想象，不過現在看來大部分事真的。我從未來過南疆，關於我的全部都是謠言。師傅走後，我整理他的遺物，關於南疆所有的描述都是我看來的。”這個時候，吳悠反而放下心來，開始坦白了。
吳悠敢來，自然是有所準備，她雖未到過南疆，可她知道，隻要她師傅在世上一天，南疆人就不會為難她，這是師傅與大祭司的約定，也是她的保命符。正是因為這點她才以身犯險，知道她是誰還敢殺她的人也許就是害她師傅的人，至少知道誰害了她師傅。不過這點她現在還不打算說。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沒想到竟被小女子給耍得團團轉，朱旭氣笑了。
“你從未完全相信我，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你也放下些許戒心，這就足夠了。對著你沒有勝算，逃跑還是有把握。”吳悠哪裏還有適才的膽小與害怕，完全不裝了，說完又接著道：“那夜遇到的男子的氣息給我熟悉的感覺，後來想起在師傅遺體上有同樣的氣息，男子與師傅肯定接觸過。我收到大祭司的私信，可未收到塔塔部落的請帖。”
“你半夜幾次失蹤就是去調查這件事？”朱旭覺得他大概明白了，難怪吳悠那日很是異常。也知道這一路心裏的怪異感從何而來，他一直覺得吳悠對南疆很熟悉卻又很陌生，常常懷疑他們找錯人。
“恩。現在我可以肯定師傅的死絕對與赫敏有關係，甚至就是赫敏害死我師傅。”雖根本看不見彼此，吳悠還是點點頭。
“你做了什麼。”有個聲音在心裏，朱旭自然而然說了出來。
“赫敏之所以是聖女，除了體內所伺蠱為蠱中之王，更重要是因為其餘候選少女都出了意外，可又沒有證據表明是塔塔部落所為。聖女必須冰清玉潔，若不然體內蠱蟲反噬，輕則陷入昏迷，被冰藏等待下一位繼承者；重則爆體而亡，一屍兩命。赫敏與情郎必定沒有什麼，因備選者從小被點上守宮砂，我給她下了一點點藥。”既然懷疑赫敏是殺害她師傅的凶手，吳悠怎麼可能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