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的大丫鬟獨幽親自把吳悠送到住的院子,離著主院很近。牆角種了幾棵梅花,擺了些花盆,左右兩邊邊是回廊,小廚房以及下人住的地方在後方,小而幽靜。
“院子一直空著,有人打掃也難免冷清,姑娘暫時將就著。家具物件,姑娘看看需要添置些什麼,隻管讓人告訴奴婢。”獨幽帶著吳悠在院子裏轉了一圈。
“這樣就很好,還請帶我向伯母道謝。”吳悠環視一圈,跟著進了屋子,表示滿意。她沒有正經閨房,不知帝都貴女閨房是如何擺設的,也不會在此地住許久,自是沒有什麼要求。
“這是姑娘跟前伺候的人,嚴媽媽,春喜,春意。時間匆忙,姑娘先用著,明日奴婢再帶人來給姑娘挑選。”見吳悠滿意,獨幽也鬆口氣,就怕遇到刁蠻的主子,又為吳悠介紹院子裏的下人。
“勞煩了。”吳悠雖不習慣有人伺候,也知她需要府裏的人,點頭表示知道。
三人也上前給吳悠見禮,一一做了介紹。吳悠見過嚴媽媽,是孔氏身邊的婆子,半曲了身。
嚴媽媽趕緊避過身,嘴裏說著“不敢”,她雖有幾分顏麵,也不敢受主子的禮,心裏卻對吳悠映像好上幾分,何時有過人那麼尊重她。
“姑娘先略做休息,去去乏意。一會兒奴婢遣人來叫姑娘,奴婢先告退。”安頓好吳悠,獨幽交代一番便走了,畢竟有家宴,她得去幫忙。
吳悠把獨幽送到屋外。其是孔氏身邊第一得意的人,她初來乍到,以後還會在府裏住上些日子,得跟府裏的人打好關係,不可怠慢。送走獨幽,吳悠與下人溝通一番,說了些自己日常的習慣便靠在榻上假寐,回想著從阿二處打聽到的消息,想著晚上見府上其他人的事。除了貼身的一些貴重物品,吳悠什麼都沒有帶,沒有什麼好收拾的。
獨幽回來交差時,長孫紀去找弟弟妹妹,長孫信則和孔氏關起門來說悄悄話,獨幽回稟了王媽媽就去做自己的差事。
“老爺可是有什麼為難之處,朝中政事我是不懂,可內宅之事我還是知道些。”見長孫信眉頭緊鎖,一言不發,孔氏主動遞上一杯熱茶。
“當年聖上與那姑娘的師傅無名有過協定,而我也答應了無名。原以為那麼多年都了無音訊,不會來了,誰想……若是前些年這也好辦,你也知道王爺的性子……我擔心聖上下旨,王爺抗旨不尊……”若不是今日吳悠找上門他都快忘記這件事,那是十多年前王爺從外遊曆歸來的事了。
“帝都誰不知王爺不近女色,雖說女追男隔層紗,到底是不好辦。不過老爺既然答應了,也沒有不幫忙的道理。依我看,不如把這其中利害關係都跟那姑娘說明白,想來她也不是個胡攪蠻纏的。認義女的事,我心裏還有些憂慮,太子之位未定,老爺一直不願意卷進去,若是真認下吳悠,我擔心……”長孫信有事總是會和孔氏說,遇到孔氏不明白的還會分析一二,漸漸孔氏對朝中大事也知道些,不像其他的婦人。
“皇上年歲日漸高了,疑心也重,最恨臣子欺瞞,這件事我們就照實說,至於認義女之事,容我想想,不著急。”長孫信自是知道這點,打算先探探皇帝的口風,畢竟無名已不在這個世上,當年的事知道的人也沒有幾個。
兩人說著就到了吃飯的點,孔氏讓人去叫吳悠,長孫信則去了書房和謀士商議。
長孫府人丁單薄,二房在老夫人去世後分家出去了,隔得不遠也隻偶爾來往。長孫信的妹妹長孫伊人入了宮,誕下一公主,後被封為麗妃,隻是疾病纏身,常年臥榻。長孫信與孔氏育有三子,長子長孫紀,二子長孫晟,小兒子長孫武,唯一的遺憾是沒有一個女兒,好在孔氏侄女自幼被其養在膝下,補了這份遺憾。內院隻有一個姨娘,是過世老夫人娘家侄女,育有龍鳳胎,從老夫人去後,王氏就成了隱形人,關起院門過日子,等閑不露麵。由此這頓飯也是家常便飯,不過菜色多了些,畢竟長孫信提倡節儉,須得以身作則。
吳悠早早到了,坐在孔氏身邊陪著她說話,無外乎是這些年怎麼過的,吳悠自是準備好一番說辭。問著,答著也融洽,看著像親母女了。
“姨母。母親,安!”兩個和吳悠年紀相仿的女子款款而來,給孔氏見了禮,一個在下方坐下,一個湊到孔氏前。
“天冷也不多穿些,看這小臉凍的,你屋子裏的那些丫鬟也由著你。”孔氏拉著身前的姑娘,接過丫鬟遞來的暖爐塞到她手上,嘮叨幾句。邊上的吳悠竟有些羨慕。
“姨母,安兒剛從徽妹妹那回來,聽說來了個新姐妹,我這不是著急嘛。”那姑娘撒嬌般搖著孔氏的手,說完好奇看著吳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