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不舒服的感覺強行壓下,死死盯著他的眼睛:“你這次回去,見老幺了麼?”
孟星河訕笑:“當然,他一點都不記仇……我小時候還總欺負他呢。”
“他叫什麼名字?”我冷冷地問。
“額……”孟星河的臉色一僵,說不出話來。
“大哥!”我大吼一聲,感覺到前所未有地憤怒:“孤兒院怎麼樣了?”
“還好……”
“真的?”
“真的……”
“真的?!”
“真的……”
“真的?!我操你媽,說實話!”
“……”
孟星河沉默了。
我上前一把撈起了他的衣領,竟然將他提了起來,他很輕。
我看著他那麵目的恐怖燒痕,看似清秀實則飽經風霜的臉龐,以及那黑色衣袍之下破舊的衣服。忽然明白,其實他也吃了很多苦。
他二十歲離家,身無長物,全憑著一股衝天的闖勁,就像一顆從天而落的隕石。
而社會就是大氣層,他在進入社會的那一刻,便被摩擦燃燒去了所有,包括他的銳氣。所以他才像一條狗一般地為龍岩跑腿,隻為龍岩當上主子之後自己更有尊嚴。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他確實很可憐,但可恨的是他將自己的不爭氣算到了米婆頭上。而現在他再可憐,也澆不滅我心頭的怒火。
搶我的鬼璽、想要置我於死地。我都忍了,甚至準備放過他。可我最忍受不了的,便是在我給他掏心窩子之後,他還在撒謊。甚至……他似乎威脅我們曾經生活的地方,他曾經的家。
“大哥……這麼多年,你隻顧上當龍岩的狗,卻沒學著怎麼做人,連最基本的撒謊都不會。”我一手提著他的衣領,一手握緊成拳,舉到了他的臉前:“孤兒院,到底怎麼樣了?”
他的手腳被捆住,隻能無奈地掙紮幾下,而後猶猶豫豫道:“失火了。”
失火了?我眼睛一縮,緊了緊手上的力道:“怎麼回事?!”
他被我勒地喘不過氣來,待得我放開一些,才咳嗽幾聲,說:“我也不知道……”
嘭!
我一拳就砸在了他的臉上,雖沒用全力,卻砸的瓷實,看的一旁的大金連連撇嘴。
孟星河的鼻子被我砸出了血,劇烈的酸痛令得他眼淚橫流,也不知是心理反應還是生理反應,片刻便淚流滿麵:“我真不知道……”
我看著他臉上那滿臉蜈蚣一般的燒痕,心中一動:“當時你在現場,對不對?”
他看到我的目光,頓時明白了什麼,原本滿是光芒的眼睛突然暗淡下去,麵如死灰。也不再否認,冷笑道:“這是最好的證據了吧,一輩子都弄不掉。”
聽到他終於承認了,我的身子劇烈顫抖起來,低聲道:“火是你放的?”
“是……”他的話剛出來還沒說下一句。
“畜生!”我怒吼一聲,揮拳如同長龍一般直砸他的腦袋,一拳又一拳。與剛才那一拳不同,憤怒之下我已經失去了理智。
眼睛、 鼻子,嘴巴,臉龐。每一處都遭到了我狂風暴雨般的碾壓,我看到他的眼角被我打爛崩出了血液,我看到他本來挺直的鼻梁被我打斷,我看到我的拳頭,我的衣服上沾滿了血跡,可我不想停下來,我隻想,弄死這個畜生!
“夠了!”大金叫了一聲,趕緊上前阻攔,一腳將被砸得半死的孟星河踹開,硬生生地扯住我退出幾步。
我狀若瘋狂地推開大金:“你他嗎起開,讓我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