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狗,不可能追蹤梅飲雪的氣味到此。而在這裏,眼裏最好的人也會變成瞎子,被這紛亂的鏡像迷暈。
我張了張嘴,沒有問出來。
張筷子想了一會,決定道:“咱們分頭走。”
林梵音一直低著的頭馬上抬了起來:“為什麼?”
“隻有三條路。”張筷子很冷靜:“我們有三個人。”他看了看麵如金紙的大金,解釋道:“他不算,他跟著我。”
我說:“如果在裏麵迷路了怎麼辦?”
張筷子搖頭:“據我所知,這三條路全是直線,沒有任何分岔,如果發現不是目的地,可以直接退回來。”
“怎麼就知道是目的地?”我問。
張筷子道:“正確的岔路盡頭,是一個湖。”
我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湖?”
張筷子點頭:“就是湖,找到之後,千萬不要輕舉亂動。等我們三個彙合。”
我的腦子轉的很快:“那咱們可以聽水聲,哪個岔路裏有水聲,哪裏就是真正的路。”
張筷子不可置否:“你去聽聽。”
我分別到三條岔路口聽了聽。
第一個岔路口,我把頭探進去,手撐在耳邊做擴散狀,我聽到了嘩嘩的水聲,似乎是百流彙聚在一起的聲音。
我興奮道:“就是這條。”
張筷子笑笑,忽然道:“你再聽聽其他的。”
我看了張筷子一眼,又走到第二岔路口支起耳朵,我聽到了隆隆的落水聲,好像內裏不遠有個落差極大的瀑布,白練似龍,水量充沛。
我的臉色一下就不好了。
我又跑到第三個岔路口,我聽到了唰唰地衝刷聲,就像湧起的潮水在擊打岸邊的岩石。
我陰沉著臉走回去,林梵音趕緊問我聽到了什麼。我說:“水聲。”
張筷子道:“在這裏,一切感知都不可信。視覺是假的,聽覺是錯的,感覺也是亂的。”
我很想問,你是怎麼知道的,亦或,你是如何在這感知紊亂的地方找到出路的。
可我卻把話噎了回去。問出這些,張筷子也不一定會告訴我,這樣隻會讓他認為,我已經開始提防懷疑他了。他是現在我們唯一的保命稻草。
張筷子顯然沒有想那麼多,也似乎對他的言語漏洞毫無顧忌,他隻是多看了三岔口幾眼,對我說:“你先選吧,靠直覺。”
我愣了一下:“直覺準麼?”
張筷子的表情異常認真:“有時候你必須相信自己的直覺。”
我道:“男左女右。”
張筷子皺眉:“可是有三個岔口,難道讓我去中間當個中性人麼?”
“噗嗤”,有人笑了,是那種猛地沒憋住的笑。不是我,不是林梵音,也不是張筷子。
我瞬間瞪大了雙眼,這裏還有別人存在?
張筷子和林梵音似乎什麼都沒聽到。張筷子還在催促我:“快選吧,實際一些。”
他們兩個的感知比我靈敏無數倍,剛才的笑聲,他們都沒聽見?是我幻聽了,還是他們認為剛才的笑聲是我發出的?
有這麼一個故事,三個年輕人去山林裏探險,山裏黑的很快,當他們剛剛深入便已經不見五指,山林裏的夜與城市的夜自然是不同的,相比於城市,山野的夜更加沉厚、神秘和死寂。所以當他們帶著的兩隻小手電報廢之後,他們就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