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大金在一起住了三年,朝夕相處我對他太熟悉了。
我推開李紅塵,站起來就要走過去。
那黑影突然後退了幾步,隱匿在黑暗裏,他說:“別過來。”
雖然他盡力壓著嗓子,可我還是輕易聽出了他的聲音。
我勉強笑著說:“大金,別跟我鬧了,你沒看梵音都出事了嗎?趕快,咱們把她送藥鋪裏去,行嗎?”說的最後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了。
李紅塵搭上了我的肩,我一把掙開。
黑暗中的那個人沉默了。
半晌,他才說:“梵音妹子已經死了,你們就不該下來。”
我說:“她沒死,隻是睡著了。”我摸索著想要找她的屍體。
他歎了一口氣說:“你別騙自己了,我來晚了,對不起。”
聽到“對不起”三個字,我忽然無名火起,大罵道:“付大金我操你媽的,你跟老子裝什麼神秘,勞資不計較你讓我坐牢,不計較你把我推下水,我就問問,我們困難的時候你在哪?!咱們還是兄弟嗎,啊?你早點跟著我們梵音她會死嗎?”
黑暗中的那人退了退,更加模糊了,麵對我的責罵,他保持沉默,就那麼聽著我的謾罵,越罵越難聽,連鼻涕帶哭的跟怨婦一樣。
終於漸漸地我停下了。我的聲音已經沙啞了:“大金,兄弟,你過來,梵音她不在了……”我嗚嗚地哭起來,就像個孩子。
李紅塵從後麵抱住我,我沒有再掙脫。
黑暗中的那人說:“對不起。”
我止住眼淚,突然說:“你過來。”
他沒有動,言語中帶著歉意:“不了,陸安,大金死了。”
我吼道:“你別跟老子扯犢子,你滾過來,梵音不在了你也走了,難道讓老子一個人活嗎?我再替你坐牢,你再把我推下水一百次,我也願意,行不行!”
他說:“大金已經死了,我是趙月生。”
我嗬嗬嗬笑了起來:“你以為我不知道,趙月生和大金是同一個人,什麼狗屁前世,白天你為什麼不肯跟我們相認?”
他幽幽道:“你能聽我講一個故事嗎?”
我的眼睛一跳,沒有說話。
他就繼續說:“很久以前,雲南昆明有個趙家,老家主叫趙子將,他們專門以倒賣文物和盜墓為生,後來,家族越來越大漸漸成了現在的八大世家之一。而趙家則有一個出了名的廢物,他叫做趙月生。
他是趙子將的四孫子,天生紈絝不堪,揮金如土,性格乖張。後來他父親一死,他的三個哥哥為了爭奪家產地位將趙月生排擠下去,從那天起,趙月生便沒有了奢華的生活,就像一個下人一樣供人使喚,從前被他欺負過的人都反過來報仇,他受盡屈辱像一條狗一樣活著。
終於有一天,他的大哥告訴他,隻要他完成一個任務,就讓他重回四少爺的位子,幫他鏟掉所有礙眼的人,趙月生答應了。
那個任務很簡單,就是混到一個青皮小盜的身邊,不知不覺地偷走他的東西。在過程中,他必須足夠謹慎,因為那小盜四周全是張家布置的高手。
經過趙家的精心安排,趙月生成功了。青皮小盜涉世未深,他很輕易地獲得了小盜的信任,他的大哥為他下達了行動命令。就在他要動手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下不去手了,因為他發現自己很喜歡這個單純善良傻乎乎的小夥子,他從小盜身上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友誼和尊重。
於是趙月生開始用各種理由搪塞他的大哥,甚至還暗中保護小盜擺脫趙家的眼線,就在趙家抓住張家高手空擋想要硬搶的時候,他巧妙地讓小盜進了監獄,躲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