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飛馳在高速上,車裏響著聲音很大的搖滾樂,節奏很快。我看著飛速後退的單調景色,一點睡意都沒有。我問紅燈:“是不是我們害死了他?”
紅燈將音樂關小了些:“什麼?”
我說:“那個收銀員,他還很年輕。”
紅燈用力往後靠了靠,目不轉睛:“那是他的命,你說——超市裏那麼多人,為什麼偏偏我買了他的衣服呢?再者,如果不犧牲別人,咱們就逃不出去。”
我說:“人的命都一樣,誰也不比誰金貴,為什麼要他替我們死?”
紅燈冷笑:“你想死麼?”
我沉默了。
紅燈說:“如果有一天咱們麵臨危險,我會毫不猶豫替你去死,這是我的責任。相反,權力越大,責任越大,有朝一日,你付出的比我們付出的要多得多,遠遠不是生命那麼簡單。你了解了麼,少爺?”
我緩緩點頭,縮在了後座上。
紅燈故作輕鬆地笑了笑:“你歇會,馬上就要到了。”說著,他又放大了音樂,勁爆的音樂有些震耳欲聾,有人說,音樂本身就是一種催眠術,它能感染到人的精神,,改變人的思考方向。紅燈這麼做,也許正是在掩飾他心中的不安。
我再也沒有睡著,就那麼靜靜地看著窗外,紅燈也沒有再多說,一路無話,當夜,我們終於趕到了江西九江市的永修縣,在縣城裏住了一晚,第二天就趕到了所謂的雲居山。
已是寒冬臘月,雲居山雖地處南方,卻也是蒼鬆傲雪,寒梅破冰,遙遙望去,滿山高聳的鬆柏枝葉上滿是‘冰掛’,與陸星客所居雲夢山的冰瀑寒泉、冰封千裏,有著截然不同的景致。
雲居山山頭有著千年古刹真如禪寺,正是傳說釋虛雲坐化圓寂之處。而釋虛雲大師是否在真如禪寺中,也是個未知數。
相比雲夢山,這裏開發的很好,山前鋪著柏油馬路,下車之後,還有著上山的石階。
到了這裏,本該是我自己上去的,可紅燈執意要把我送到釋虛雲麵前才肯安心離開,幾次推脫不掉我就不再堅持,畢竟有一個人照應總是好的。
收拾好行裝,我們當即上山,不過兩三小時,就尋到了真如禪寺。
真如禪寺沒有少林寺那麼氣勢恢宏,卻也是古色古香,清幽淡雅,佛音嫋嫋,一股子千年古刹的香火之氣。
裏麵的修行僧人不少,隨便尋了一個年輕和尚詢問,就知曉了寺中方丈的住處。臨離開的時候,我還問那和尚:“師傅可知道釋虛雲大師在哪裏?”
那小和尚愣了愣,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衝我雙手合十道:“虛雲禪師,他永遠在我們心裏……”
我們扭頭就走。
本以為見到方丈肯定少不了周折,可意外的是,我們僅僅是走了幾步就到了方丈清修的禪房,敲門而入,一個身披黃色僧服的和尚正在研讀一部佛經。
我看到這個隻有四五十歲左右的僧人,有些驚訝:“您是真如禪寺的方丈?”
僧人雙手合十行禮:“正是。”
我說:“方丈真是氣度找人,鶴發童顏……”
那方丈很開朗地笑了:“非是貧僧道行頗深,乃是年齡尚淺而已……施主們找貧僧有何事?”
我和紅燈對視一眼,我說:“我們是來找虛雲禪師的。”
方丈點點頭,似乎並不意外:“說來慚愧,真如禪寺的香火,大多是依仗著虛雲老禪師的名聲,每年來尋虛雲禪師遺道之人,數不勝數。你隨我來,我帶你們去看他。”
我又呆了呆,一切怎麼變得如此順利了?
反應過來,我欣喜若狂:“那有勞方丈了。”
方丈點點頭,帶我們出了靜室,向著真如禪寺的深處走去。穿過大大小小殿宇,我們終於來到了真如禪寺的最後,這裏倚靠著山壁,遠遠可以看到在山壁上開了一方山洞,山洞口鑲著朱紅色的門,門旁畫著金色的線條,意喻著祥瑞佛光。
方丈在門前停下,對我們道:“虛雲禪師就在裏麵。”說著,推開了洞門,這是一個很小的山洞,大約隻有五平米,四周安放著幾隻快要燃盡的蠟燭,而山洞中間,放著一方朱紅色的木盒。
方丈小心翼翼地將木盒捧起來,湊到我們眼前。
我仔細打量著山洞,預料到什麼,死死地盯著那盒子。
方丈打開了盒子,隻見木盒之中有一密封的透明盒子,似水晶似玻璃。而在透明盒子之中,,端放著一塊紅布,紅布之上安放著幾十塊五顏六色的碎小石頭,像瑪瑙,像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