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章 墨家的理財思想(8)(1 / 3)

(二)“非樂”思想的評價

墨子“非樂”不是一概否定音樂的審美價值和愉悅人心的功用,他是根據當時王公大人縱情聲色,荒淫無度,不顧人民死活、國家安危的實際,按照墨家“為利天下”的政治原則和道德規範,來證明音樂對於國家和民眾有害無益。墨子“非樂”,在當時可謂擊中時弊,具有進步作用。

現在我們有必要探討墨子的“非樂”主張是否過分。“非樂”非得過分與否,就要看看當時的社會生產力水平和勞動人民生活的現狀,以及同貴族統治階級作樂的規模是否相適應。從墨子所處的時代背景來看,一方麵廣大勞動人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而另一方麵統治階級殘酷地掠奪勞動人民的財富和勞動力,供其酒包歌舞、吃喝玩樂,揮霍無度、荒淫奢侈,盡情地享受人間的歡樂。這樣的“憙音湛湎”國家,必然使勞動人民處於貧困和戰亂之中,過著饑不得食、寒不得衣、勞不得息的痛苦生活。針對這種情況,墨子提出“非樂”的對策治理之。

有人認為墨子反對一切音樂,特別是反對勞動人民的音樂。郭沫若說:“如果是謀人民的目之所美,人民的耳之所樂,人民的口之所甘,人民的身體之所安,這不僅不會‘虧奪民衣食之財’,而且可以增加其衣食之源,何嚐便可以一概反對?但墨子是一概反對了”。郭沫若的錯誤在於弄錯了“非樂”的對象。“非樂”是墨子與王公大人的對話,是非王公大人為樂之過分,怎能在規勸王公大人禁止音樂歌舞之時,又向王公大人謀求人民之樂呢?何況人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不僅無樂可享,也無條件妄想享受高級的糜費的鍾鼓之樂,因而是無樂可非,談不上“墨子是一概反對了”。

墨子反對的並不是萬民之樂。而“擅巨鍾,擊鳴鼓,彈琴瑟,吹竽空而揚幹戚”顯然不是萬人之樂。墨子特別說了這樣一句話:“然則樂器反中民之利亦若此,即我弗敢非也。然則當用樂器譬之若聖王之為舟車也,即我弗敢非也。”音樂於民有用又增利,墨子是“弗敢非”的。墨子所非的是王公大人興萬樂,跳萬舞,不僅過度糜費勞動人民所創造的財物,而且還耽誤出演樂舞和觀看、聆聽樂舞的人們的正事。自己不能養活自己,而且需要得不到樂舞享受的勞動人民養活。

第四節墨子的分配觀

一、強調儲備財物

雖然消費是生產的目標,墨子並不主張將所有的財富都消費掉。特別是,國家有必要納儲備以應付戰亂、饑荒等不測之災。

墨子在《七患》中說:“故《夏書》曰:‘禹七年水。’《殷書》曰:‘湯五年旱。’此其離凶餓甚矣,然而民不凍餓者,何也?其生財密,其用之節也。故倉無備粟,不可以待凶饑;庫無備兵,雖有義不能征無義;城郭不備全,不可以自守;心無備慮,不可以應卒。是若慶忌無去之心,不能輕出。夫桀無待湯之備,故放;紂無待武之備,故殺。桀紂貴為天子,富有天下,然而皆滅亡於百裏之君者,何也?有富貴而不為備也。故備者,國之重也,食者,國之寶也;兵者,國之爪也;城者,所以自守也;此三者,國之具也。……故國離寇敵則傷,民見凶饑則亡,此皆備不具之罪也。且夫食者,聖人之所寶也。故《周書》曰:‘國無三年之食者,國非其國也;家無三年之食者,子非其子也。’此之謂國備。”(如《夏書》上說:“禹有七年的水患。”《殷書》上說:“湯有五年的旱災。”他們所遭的凶災是何等的嚴重,然而百姓卻沒有受凍挨餓,為什麼呢?是因為他們勤於生產,節儉於用罷了。倉裏沒有儲備糧食,就不能應付凶年的饑餓;庫裏沒有儲存的武器,即使自己有義卻無法征伐無義的;城牆要是修得不完備,自家就無法防守,思想上考慮不周全,就不能應付突然的事變。這有如慶忌,沒有周全的考慮,就不要輕率出去。夏桀對商湯沒有防備,因而被放逐,商紂對周武王沒有防備,因而被殺死。桀、紂雖貴為天子,富有天下,然而為什麼都滅亡於百裏大小的國君手中呢?那是因為他們有了富貴,卻不做任何防備。所以防備確實是一個國家的重要工作啊!糧食是國家的寶貝,武器是國家的爪牙,城牆是用來守衛的,這三者,是國家維持必備的工具。……因而國家遭到敵國入侵就損傷,百姓遇到凶饑之災就逃亡,這是防備不周全的罪過啊!因此,糧食,是聖人的寵物啊!所以《周書》上說:“國家沒有足夠三年的存糧,這個國家就稱不上國家;家裏沒有足夠三年的存糧,兒子就可能不是他的兒子了。”說的就是國家的防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