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的後代,覺醒一絲遠古的血脈,若是機緣深厚,或許能凝聚血脈,達到其先祖的高度。”陸天涯說道,“要是它有機緣能步入修仙一途,或許能修煉到返祖的地步,重聚九方血脈。要知道那可是傳說中仙的坐騎,那可不是什麼麒麟、鯤鵬能比的。”
少年一臉憧憬的神色。對於坐騎,每個少年或多或少都有著自己的夢。
然後,少年麵對的就是少女鄙視的目光,美目流轉間,盡是揶揄的神色:“陸仙君好大的排場,連麒麟和鯤鵬都看不上了。是不是騎著一個不知道隔了多少歲月的一個勉強算是九方血脈的妖族就覺得自己已經成仙化佛了?”
“說對了,少爺早晚會羽化登仙,小娘子,還不趁現在巴結本仙師。”陸天涯理所當然地道,又被狠狠地瞪了幾眼。
聽見他們討論自己的追雲也高昂著頭顱,顯露出幾分孤傲。
這讓少女不由得感慨,果然什麼主人騎什麼坐騎。
“體內孕育一分遠古血脈果然不凡,經過道火煉化之後更是大補啊。”陸天涯咋著嘴感慨,隻恨少了幾壇好酒。
“不錯,多了個生火的以後我也省不少事。”少女煞有介事地點頭道。
“哼!”追雲忿忿不平地打了一個大大的響鼻,呼出的氣息又使麵前的火焰燃燒得愈發猛烈。
陸天涯瞪眼:“烤糊了我就把你烤了。”
追雲弱弱地瞪了陸天涯一眼,終是不甘地減弱火勢,按照淩笑雪的吩咐對眼前的食物進行了最後的收尾工作。
當最後一簇火焰熄盡之後,還未等淩笑雪有任何動作,便看見眼前飄過一縷紅霞……
然後……,然後那烤得金黃油量並向外散發著誘人氣息的烤青鸞就隻剩下一半殘破的軀體,暴露在空氣中。
陸天涯的臉一下子黑了下來,宛若深邃的夜空一般,漆黑似墨。
少女望見陸天涯壓抑怒火的模樣,抿嘴一笑,隨即將玉手伸向了麵前的食物。
畢竟是經過了先天道火的煉化,皮肉鮮嫩,滑而不膩,淩笑雪玉指輕撚間便輕鬆地撕下一塊青鸞肉,遞到陸天涯麵前。
陸天涯掙紮著試圖起身,卻因牽動傷勢而疼得齜牙咧嘴,倒吸了幾口涼氣。
一隻手壓住了他的肩膀,阻止了他的動作,隨後淩笑雪又將手中的鸞鳥肉撕下一小塊,喂到他嘴邊。
“張嘴。”淩笑雪的聲音中仍有化不開的冰冷,她對於陸天涯以身犯險的事依舊有著很大的怨念。
“啊……”陸天涯不敢在這個時候觸怒伊人,隻得賠笑順從。
“這條古仙路本來就無人踏足,福禍不明,我們走到這裏已經很不容易了,”少女的聲音宛若山頭初雪一般,冰冷、清靈。“依你當日所言,那些深眠的生靈皆是血脈非凡的天地異種,又是你能招惹的?”
陸天涯一麵運轉血氣煉化著青鸞中蘊含的濃鬱血氣,感受著四肢百骸投於熔爐般暖洋洋的感覺,一麵解釋道:
“那東西應該是一頭血脈殘缺的誅尹,祖上也是一種龍種。”
“據說這誅尹會經百年一小劫,千年一大劫,萬載後,九九歸真,渡仙劫成道。”
“而它渡劫的原因就在於它生了兩隻偽龍角。”
“龍角?”少女輕聲詢問。
“確切的說還不是龍角。”陸天涯一邊張嘴接過少女指間的肉一邊道,唇齒接過青鸞肉時難免吮到了少女的手指。“化劫蛻角,凝聚血脈,最終或許會追溯到血脈本源,變成真龍,證道成仙。”
“仙……”少女輕聲呢喃,眼中閃過莫名的神色。
“仙究竟是什麼?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存在你連命都不要了麼?”清靈的聲音說不出的冷漠,質問著陸天涯。
陸天涯默然,不知道怎麼解釋。什麼是仙,又修什麼仙?他也無法回答。
少年抬起頭,視線飛向遙遠的天際,眼中盡是迷茫和思索。誅尹因角渡劫,也以角渡劫,角蛻而劫滅。而誅尹想要在短期間內重生新角,隻需吞食舊角,吸收其中蘊藏的血脈之力和天劫之力即可。
所以這舊角對誅尹來說有著莫大的用處,同樣,對陸天涯也有著非同尋常的用處,所以他險死還生地虎口奪食,拿到了它。
這些,少年無從解釋……
“前路漫長,機緣不清,福禍難明,我既然帶你踏上了這條路,便要帶你走出去。”少年緩緩開口,堅定而又理所當然。
前途的未知壓在心底,讓少年心悸,也讓他的心愈發堅定。
淩笑雪黛眉挑起月牙般的弧度,收回了被陸天涯無意間吮住的手指,帶著油光和口水的玉指捏住了陸天涯的臉,未施粉黛臉湊到陸天涯臉側:“說得真讓人感動呢。”
少女溫熱的鼻息打在臉上,讓陸天涯臉上的表情一瞬間變得不自然。
“膽兒肥了吧,敢這麼一本正經的調戲我?”少女的雙眼眯成絕美的弧度,嫣然一笑,天地為之失色。
夕陽餘輝,散落金黃色的光芒。少女潮紅微泛的晶瑩的耳垂讓少年呼吸一滯,笑道:“誰讓你是我美麗的妻子呢?你看著這前路茫茫,天地浩大,更有佳人在側,自然是要好好調調情,修養道心了。”
“調情啊……”少女直起身,眼簾半垂,笑靨若春風化雪,“那就多吃些,好好養傷,咱以後有的是時間調情呢。”
最後幾個字被少女說得十分輕柔,帶著莫名的語韻,動人心弦。
躲在數裏外吃獨食的追雲晃著悠閑地步伐回來了,然後便感覺到莫名的寒意,喚出道火守護己身之後便化作一縷紅霞,消失在天際。
落日西垂。古道裏,生死不明。遠遠望去,少女與少年柔情相依、溫柔喂食的身影隱沒在夕陽餘輝中,好一幅琴瑟和鳴的山水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