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涯不語,他還在考慮如何帶走淩笑雪,不想淩父已然猜到了,果然,知女莫若父。
片刻,陸天涯放下宣紙起身,嘴角輕佻地勾起,帶著玩味地道:“少年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步之所至,所見之極,是天地之大’,若不親自去丈量一番,誰有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一股淩厲地氣勢從陸天涯身上噴薄而出,墨色長發飛揚,張揚姿態盡顯。
“現在可否放心讓我帶走笑雪呢,嶽父。”陸天涯笑道。
淩長風半掩的眼簾垂下,語氣中帶著流年的滄桑:“仙之遙遙,百載彈指,恍若夢語。希望我還能活到抱孫子的那一天。”
陸天涯氣息一亂。
“告辭。”陸天涯拱手。恭敬地給淩長風施了一禮。
“倦了就回來,孫子我淩府還養得起。”
陸天涯氣息紊亂,害怕將這大殿震毀,身形一閃,便消失了。
陸天涯的身形不斷地在房簷間飛躍,任由寒冷的朔風拂過發絲,跟淩長風比起來,似乎他還真的隻是個青頭小子而已。
掠過幾處房簷後,陸天涯停下身形。頭頂飛舞著晶瑩的雪花,與皎皎月光相映襯,讓人為之迷離。
“如此良辰美景,倒是少了美人共賞,卻是可惜。”陸天涯輕歎。
“果然,小流氓長成大流氓了。”一個飄渺的聲音響起,“不過,我倒是好奇,你竟然能感覺到我的存在。”
陸天涯抬頭,眼神望向天空。
虛空寂靜,冰冷的月光中忽然走出一位白衣仙子,飄然出塵,不入塵囂,不染紅塵。冰冷的月光為她披上了一層朦朧的薄紗,晶瑩的肌體上,光華流轉,籠罩著淡淡的光暈,有一種霧裏看花的不真切。
陸天涯將血氣運轉至雙瞳,漆黑眸子中浮現一抹紫意,視線隱隱透過那光華,窺到了一眼仙顏。
月闕來仙子,
機緣窺仙姿。
絕顏何傾世,
願逢未嫁時。
“我似乎有些看不透你了。”仙子似乎在皺眉。
光華流轉,隔斷了陸天涯的窺視。
“月語仙子,一別經年,越發出塵絕世了。”
“嗬嗬,小流氓嘴倒是挺甜,可惜姐姐可不是那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兒。”仙子似笑非笑地道。
“仙子仙駕尊臨,莫不是思凡了?”陸天涯疑惑。
“你個小流氓。”仙子周身仙光湧動,咬牙道。這麼多年了,脾氣倒是絲毫未變。
“真香。”陸天涯身形出現在月語身後的房簷上,指間帶著月語一縷發絲,放在鼻尖輕嗅。
“喜歡就送你好了。”月語的身影出現在陸天涯身後的月光中。
陸天涯低頭看時,才發現手中的青絲不知何時變成了一串玉玲瓏。一個小巧精致的玲瓏,用不知名的金屬小鏈係住,形似女子的發飾。
“定情信物我先收下了。”陸天涯笑道。
月語一口銀牙差點咬碎,強忍著怒氣道:“你若是不想見到你妹妹,我立刻就走。”
比如像是紫月心、風千語二人最早從道心拷問中走出,其次又是慕雲霄和青依二人,其他人也漸漸從道心拷問中走出,開始體悟著這一次的收獲。
經過道心拷問,無論他們是否找到了答案,尋到自己的道,但他們都各自有了一番收獲,向道之心受到了一番磨練,有所提升。
落日餘暉,天邊的斜陽灑下金光,淩笑雪依舊是那般顧自佇立著,雙眸微微合上,安然寧靜,仿佛與天地一同沉寂。
在將所有弟子的情況盡數記下之後,眾人不得不感慨陸天涯的天分,無奈地想到,這一屆第一當中,或許難再有人與之爭鋒。然而終於有人腦海中想起另一個身影,試圖另辟蹊徑,將視線移到淩笑雪身上。
作為與陸天涯結伴而來的俗世妻子,雖是未有半點修為,但若是若陸天涯一般有著如此驚豔的天資,那此二人得一則全矣。
然而,眾人皆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望見淩笑雪那沒有絲毫體悟,顧自淺睡的模樣,不由得放下了心中不切實際的想法,這般資質,並不值得為之得罪鏡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