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坐我旁邊的王帥看了看楊桃對老頭問道:“這咋楊桃姓楊,您也姓楊,她還管你叫姥爺。是不是楊桃她爹倒插的門兒啊?”
我聽王帥這麼一問差點沒把嘴裏的菜噴出來,我瞪著王帥還用筷子使勁捅了他兩下。心說你這熊孩子吃飯也堵不住你嘴啊。人家姓啥挨著你什麼事了,沒事瞎打聽什麼。
老頭捏著手裏的小酒盅思索了片刻,然後一仰脖便全倒進了嘴裏。之後砸吧砸吧嘴說道:“沒錯,楊桃她爹的確是入贅到我們家的。因為我鑲紅旗薩滿楊氏一門原姓泥碼察(看見這個姓氏別樂,東北滿族楊姓原來的滿文姓氏確實是這個……),都是傳內不傳外。誰知道到了老漢我這輩兒就隻有楊桃她媽這麼一個女兒。為了這鑲紅旗薩滿能夠不斷香火,所以就隻有招贅這麼一個法子了。”
王帥恍然道:“喔,原來是這樣兒。那怎麼楊桃跟你們住一起呢,她爹媽是不是出去打工去了?”
聽王帥這麼問,老頭歎了一口氣,而楊桃臉上也是帶著一股哀傷之色。
楊桃姥爺哀歎了一口氣之後,從身邊摸出那包黃紅梅,點上一根抽了一口緩緩道:“楊桃這孩子命苦啊。當初因為生下她,她媽就因為難產沒了。她爹因為憂傷,再加上又當爹又當媽的勞累過度,在楊桃五歲那年就病倒了。沒多長時間也跟著去了……”
聽老頭說完王帥還要發問,我趕緊拿了個貼餅子塞他嘴裏,沒好氣的說道:“吃你的飯得了,沒事瞎問什麼。”
然後轉頭看向楊桃,賠笑道:“對不起啊,我這兄弟心眼兒實,不知道你這情況。別往心裏去。”
楊桃沒有言語,隻是對我苦笑了下。
這一頓飯除了在說到楊桃爸媽的時候氣氛有點傷感,其餘都不錯。尤其是這一桌子農家風味的飯菜實在太好吃了。把我跟王帥吃的是撐腸拄腹。差一點就把主要任務給忘一邊兒去了。
不過在姥姥和楊桃把飯桌收拾過去以後,老頭也沒用我言語。直接開始翻箱倒櫃的準備起跳大神兒用的東西。
先是擺好香案,香案上麵擺上香爐,插上一把燃香。香爐前麵的一個盤子裏麵擺著一整塊切的四四方方的五花三層豬肉。旁邊放著一根一尺多長的大煙袋鍋。姥爺又在一個大碗裏麵倒滿了高粱酒擺了上去,頓時屋內是酒香味彌漫。
備好香案,姥爺找出一麵由紅、黃、白、青、黑五種顏色的布料湊成的旗幡,到院子裏找了一根玉米杆子做旗杆,打開窗戶立在了窗外麵。
過了一會兒,再看楊桃的姥姥姥爺:姥爺身上穿了一身大紅色的寬大長袍,渾身綴滿了流蘇,衣服胸前還刺繡了一副青麵猙獰的凶惡鬼臉。臉上扣著一個碩大的瞪著銅鈴大眼,張大了嘴露出獠牙的紅臉鬼麵麵具。左手拿著一麵盾牌一樣的皮製扁鼓,右手拿著一把漆黑的木柄小皮鞭。
姥姥則頭上戴著一個由山雞尾羽編製的羽冠,身穿同樣寬大的袍子,掛滿了七色長布條,布條上麵點綴著切成塊的白樺樹皮、紅彤彤的楓葉還有不知什麼動物的骨骼等等。腰間圍著一張獸皮,手腕和腰間掛滿了金黃的銅鈴鐺,一動發出一陣叮叮當當的脆響。